“我在外地出差。”阙眠说，“需要多少钱？”
“久康垫付了五万。”刘小霞说，“您看……”
“我打给你们五十万。”阙眠说，“治病要紧。”
刘小霞说：“好的，谢谢您。”
“我妈……有多严重？”阙眠问。
“阙女士化疗一年多，免疫系统脆弱，情况不太乐观。”刘小霞委婉地说，“您做好心理准备。”
“……嗯。”阙眠挂断电话，腰杆又弯了些，公司濒临破产、母亲宣告病危，他望着茫茫的大海，心中生出恍惚的不真实感。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真希望快些醒来。
但这不是梦，阙眠掐一把手臂，命运强烈的冲击下，他感受不到悲伤痛苦，唯有麻木的灵魂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打完电话的简觉深压下阳台把手，拉开门踏进客厅，餐桌上的板蓝根冲剂触感温热，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阙眠不见踪影。
简觉深仰头喝掉甜苦的冲剂，唤了一声：“眠眠？”无人答应，他拾起桌上的字条【简哥，我去海边散心，你先吃饭。】
简觉深眉头紧皱，立马穿上外套，裹好围巾，冲出家门。
海边散心？别是找个顺眼的地方一跳解千愁。
阙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暴雨里奔跑的少年和成年的阙眠身影重合，在简觉深脑海里反复上映，他快步走向海边，逐渐加速，越跑越快，感性冲垮理智的堤坝，他大喊：“阙眠！”
“阙眠！！！”
阙眠应声回头，被情绪失控的简觉深一把搂进怀中，耳朵塞满简觉深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眠眠，别冲动，都会过去的！”
阙眠刹那明白简觉深误会他要跳海，连忙解释：“我没……”
“你听着，你听我说！”简觉深捂住阙眠的嘴，鎏金的眼珠肃穆庄重，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我爱你，不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是那种，那种，”关键时刻灵光的头脑熄火，搜肠刮肚找不出一个精准的词语组合，他松开捂住阙眠嘴巴的手，先斩后奏，噙住魂牵梦萦的两片唇瓣。
温热相贴，阙眠瞳仁瞪圆，微微启唇。简觉深眼睛紧闭，不管不顾地攻城略地。这次没被咬，阙眠温顺地敞开门，任简觉深蛮横地搜刮。
与其说震惊，不如说恍然大悟，所有的异常寻到了谜底。阙眠收紧双臂，禁锢简觉深劲瘦的腰，他动了动舌尖，一点点收复失地。
简觉深沉溺于梦想成真的激动，一阵冰凉的海风吹醒了休克的神智，他打个哆嗦，慌忙找补：“我买，眠眠，八千万买你一个吻可以吗？你别生气。”他胡乱说了一个昂贵的数字，紧接着察觉到隐含的冒犯之意，“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
阙眠看着简觉深态度逐渐卑微，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黑帮教父，竟也有手足无措、口不择言的姿态，他倾身上前，以吻封缄，堵住简觉深喋喋不休的嘴巴。
海浪声声，月悬中天，阙眠用行动给出回答。
简觉深脑海里升起一朵蘑菇云，他呆呆地看着阙眠，阙眠问：“是这样的吗？”
“哪样？”简觉深问。
“你这样亲我，我学得对吗？”阙眠虚心求教，舌尖轻轻撩过简觉深的唇角。
酥麻自尾椎腾跃至颈椎，简觉深头皮发麻，喉结滚动，他说：“你应该……唔。”即刻被夺走话语权，阙眠尽职尽责地打扫简觉深的口腔。
小指勾着浓绿的翡翠手镯放在自己腰间，阙眠问：“我应该怎么做？”
简觉深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哪儿记得后半句话，他后知后觉：“等等，你接受了？你不觉得恶心？”
“你刚刚亲我的时候有点怪，但……”阙眠抹抹嘴唇，“你发烧那晚，我去海边祈祷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阙眠说：“我不信神，可是简哥，你是例外。”
“我想我是爱你的，并且爱你很久了。”阙眠说，“我只是太笨，不知道这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