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话题跳得太快，孔昊和曹广申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只有郑景恒近乎突兀地错开脸，望向窗外，喉间滚动。
nbsp;nbsp;nbsp;nbsp;潘煜从郑景恒接过对讲机，声音清朗：“收到，国航319。”
nbsp;nbsp;nbsp;nbsp;林津庭放下了对讲机，很快就传到了另个领导手上，继续对319上的众人开始关切慰问。
nbsp;nbsp;nbsp;nbsp;坐他旁边的严振微微侧了下身，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林津庭取下胸牌，手指摩擦上面的名衔，那是他不染一尘、鲜花载誉的来时路。
nbsp;nbsp;nbsp;nbsp;“领导，”他把它放在桌子上，歉意坦诚，“我犯纪律了。”
nbsp;nbsp;nbsp;nbsp;几乎是在他放下的瞬间，严振就把胸牌抓在了手上：“出来。”
nbsp;nbsp;nbsp;nbsp;他这辈子带过很多徒弟，教过很多学生，林津庭毫无疑问是最令他骄傲的一位。
nbsp;nbsp;nbsp;nbsp;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看向自己的骄傲门生，目光定定：“你做什么了？”
nbsp;nbsp;nbsp;nbsp;林津庭缄默。
nbsp;nbsp;nbsp;nbsp;许久，他道。
nbsp;nbsp;nbsp;nbsp;“我该，回避的。”-
nbsp;nbsp;nbsp;nbsp;跟总部通过电话，驾驶舱内又陷入一片安静。
nbsp;nbsp;nbsp;nbsp;孔昊刚被打了一身鸡血，眼睛盯着舱内的灭火器，随时做好了跟人近身肉搏的准备。
nbsp;nbsp;nbsp;nbsp;曹广申听着地面频道，随口问他们：“除了郑机长，你们两个应该没结婚吧？害怕不害怕？”
nbsp;nbsp;nbsp;nbsp;正对着灭火器比划的孔昊突然转过头，笑得很幸福：“哥，我结了。再有两月，我孩子都出生了。”
nbsp;nbsp;nbsp;nbsp;“那么早。”曹广申意外，跟郑景恒道，“我原以为他们年轻人都结婚晚，没想到跟我们之前也差不多。景恒，你结婚也好几年了吧？”
nbsp;nbsp;nbsp;nbsp;“没，”郑景恒掌心环着腕表表盘，目光看向舷窗外，夜幕低垂，漫天星辰。
nbsp;nbsp;nbsp;nbsp;他轻声：“原本，应该今年结的。”
nbsp;nbsp;nbsp;nbsp;曹广申更意外了，刚想追问两句就听见一直没抬头的潘煜出声。
nbsp;nbsp;nbsp;nbsp;“那我现在应该是驾驶舱里最害怕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你害怕？！”曹广申注意力瞬间被迁走，这是他今天听得最扯的一句话了。
nbsp;nbsp;nbsp;nbsp;孔昊尚且有过焦急失控的时候，潘煜就跟个信号追踪器似的，除了探索信号就是无欲无求的低头编写小作文，情绪稳定到卡皮巴拉来了都得喊声兄弟。
nbsp;nbsp;nbsp;nbsp;小潘机长锁上手机，缩了下肩膀，努力传递出害怕的字面意思：“毕竟我还没追到我的心上人。”
nbsp;nbsp;nbsp;nbsp;“心上人？”这个话题，孔昊喜欢。他瞬间凑了过来：“谁啊？我们公司的吗？漂不漂亮？”
nbsp;nbsp;nbsp;nbsp;“无与伦比，”潘煜眼眸认真，“我很想他。”
nbsp;nbsp;nbsp;nbsp;他最爱看的短剧，主人公说想一个人的时候，天空是会下雨的。潘煜信以为真，巴巴地看向舷窗外，夜幕挂着群星，今明都会是个大晴天。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一定是他想得还不够热切！
nbsp;nbsp;nbsp;nbsp;那郑州呢？他想，郑州会下雨吗？
nbsp;nbsp;nbsp;nbsp;还是不要了。
nbsp;nbsp;nbsp;nbsp;许主任喜欢晴天。
nbsp;nbsp;nbsp;nbsp;但天不遂人愿，郑州下雨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许言有理由拖到很晚，但仍没有等回他亲手指挥放离的那一架航班。
nbsp;nbsp;nbsp;nbsp;直到手机震动，林津庭的消息进来，短短的报了声平安。
nbsp;nbsp;nbsp;nbsp;那是许言目前能得到的最好消息。
nbsp;nbsp;nbsp;nbsp;“怎么还没回去？”领导都已经赶他了，“别操心这了。都休假了，好好放松几天。”
nbsp;nbsp;nbsp;nbsp;许言浅应了声，领导示意他出去，低声嘱咐。
nbsp;nbsp;nbsp;nbsp;“虽说是休假，但也别走太远。国航319万一回不来了，你可能还要回来做情况说明。”
nbsp;nbsp;nbsp;nbsp;许言处理过太多的危情，也听过、见过更多的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