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为和黍的南方旅行写一篇感言,已经拖延了四五个月份。
铺满珍珠白沙的长滩,海浪声涛涛入耳,迎面吹来的风携着清爽的海盐味,“南岸”自然是美的。可我的妻子对此并不满意。
她虽在起初带有孩子般的激动,走了几步后,便慢慢淡了下来,四处地张望变成了宁静地环视。
这里怎么只有游客和商贩啊?她对我这样疑问道。
这里怎么可能只有这两方人呢?
仰头是金黄的骄阳,平视四周便满是细软的沙和碧蓝的海,翠色的针叶林就在我们身后,顶多是低下头时,沙滩会显得空落落的。
这里还应该有什么吗?
黍突然又兴奋了起来,拍了拍我的手,叫我抬头远眺。
顺着她的指向,我看见的是掠过海面的几只海鸟,空箭下冲,随后提起海鳞扶摇而上,飞向更为遥远的地方。
是的,我这才发觉这里除了人类,没有更多的活物,似乎这里所存在的一切,只是为了迎合对美好海岸的幻想而创建的。
所以说到底,这里的确只有游客和商贩。
我们离开了这,像是追寻海鸟的方向,驱车前往南岸以南的无名小镇,已经是傍晚了。
红霞一点点沉入海平面,向外延着黄昏,对云染出霓虹,幽深的蓝缓缓靠拢,漆黑的星空追在最后。
至于其他,就再也找不到唯美了,因而我每当想细写这次经历,敲击键盘的手指悬空片刻便彻底停下。
我顶多能说,远洋的渔船显得渺小,零星的赶海人在退潮的沙滩弯腰辛劳,码头外叫卖的渔贩正驱赶着鬼鬼祟祟的贼鸥,这里到底还是只有人。
“假期还有三天,我想在这住上会,你愿意吗~”
副驾驶位上,黍不知为何再次兴奋得像孩子。
时至今日,我依旧仅能推断出当时她会兴奋的表面一两种原因。
可写到这,我缓慢的打字速度忽地轻快了起来,就好像即使答案尚未可知,我似乎能明白,自己为何想要写下这次旅行的感想。
我记得那个傍晚,我和她并立在公路边,夕阳浅薄的光和夜色浓郁的暗,依旧不减黍身上散发的魅力,嘴角欣喜地上扬,眼眸里透出祥和。
她望着远处的海边,我盯着近在身边的她,受其感染,我最终还是看向和她相同的方向。
不知哪处渔歌唱晚。
人们打上提灯,如地面上的星点般出现在全然黑暗的世界。
黍默默握住我腿侧的手。
“到了将要离开的那天,我们再在同一时间回到这里,一起来看吧。”
数月后的将来,当我再次在傍晚时看见其他海岸落下的夕阳,仍会想起她在那时对我说出的话。
……
我终于明白为何今天我会有动力续写拖延的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