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是要离开南岸以南的这个海边小镇的。
暮色垂落,咸涩的海风裹着潮声上岸。推开的浪花碎成银屑,一簇簇扑向岸缘,最后化作泡沫消散了,悄然退去,在滩涂上洇出蜿蜒的暗痕。
我和黍最后一次踩在这片沙滩上,我注意到东北方能稍微看见灯火通明的“南岸”,炫光的高楼小巧如棋子,但相簇起来却几乎是另一处人造的“晚霞”。
这样的不夜城能说是永昼的,夕阳自海平面重重沉下,就会有另一处太阳在那升起。
小镇上的人遥望那,不免得会幻想,是不是有的人,自打一出生就看不见夜的黑。
身旁的黍并不和我看向同处,她的注意点始终放在人和自然之上,因而要么低头望海,要么抬头观星,眼中不带忧愁,所见都是奇迹。
“这里的星星和以前的大荒城一样多呢。”黍扯了扯我的衣角。
“确实,因为没有惹眼的灯光盖住,繁星看着就要更来得为璀璨。”
“一想到这些星星其实本身从未变化过,只是因为我们来到了这里观察他们才显得亮晶晶的,还真是神奇。”
“还有更神奇的呢~”
向疑惑的她的展示我空空的双手,接着一拍手掌吸引注意,最后偷偷用大拇指将藏在腕处的花簪推出,戏法虽然简单,但已经足够满足黍的期待。
“真漂亮,”她将精致的玉器捧在手里,“是在镇上买的吗?”
“是啊,碰巧看见适合你的。毕竟你的发簪不是树枝就是筷子看得我早就想给你换一个了……”
“?”
“啊没什么,”我赶忙转移话题,“不过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这里居然有这么好的玉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黍自若地将原本的发簪替换下来,淡然地说:“这里有好人,有好故事,多个好玉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我倒是好奇昨天那支影片是谁剪辑的?小年应该会做得更无聊些。”
我将双手摆在头上比出两个圆圆的耳朵:“是制造站里生产作战录像最积极的那个。”
“那在这里拍摄的故事,她会剪辑成什么样呢……”
“她可能不擅长这方面的题材,不过我应该可以用文字的形式写出来。”
“这样啊,那我也会想看。”
黍的尾音有点太过低沉了,若是平时她一定是一副欣然的样子,笑出月牙弯弯,就像昨天为大家播放电影时那样。
电影……
那是我肯定是喜的,即使是个不大的露天广场为居民们播放情节简单电影,能看见他们的齐声欢笑,看见聚精会神的注视,心里是有强烈的成就感的。
但是我又很快有了一种愁
被幸福滋润的内心就像因为天灾而变得荒芜,就好像再看下去,再享受此刻的幸福,我就不能……
我就不能再原谅自己。
哗啦——
漆黑的海浪涌到了我的脚边,鞋底湿了,潮声像是驱逐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