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你要是喜欢红色的话，我们下次用红玫瑰。”
nbsp;nbsp;nbsp;nbsp;“也没有喜欢红色啦——就是感觉大家用的都是红色，”千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男人的侧脸，扬起笑意，“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喜欢蓝色哦。”
nbsp;nbsp;nbsp;nbsp;“蓝玫瑰的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女人半是感慨半是叹息道，“听起来倒是很像宿命。”
nbsp;nbsp;nbsp;nbsp;中也握紧方向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nbsp;nbsp;nbsp;nbsp;“au。”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望月千穗看见不断倒退的街景在视野中形状趋于模糊，像是从眼泪中看景色一样模糊。她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语气却又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nbsp;nbsp;nbsp;nbsp;“au（生憎），”她复述着，转过头来对上男人湛蓝的眼眸，“意思是不凑巧，偏偏。在汉语里写作生憎。”
nbsp;nbsp;nbsp;nbsp;“我好想知道，”这时候她反而不去看男人的眼睛，就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nbsp;nbsp;nbsp;nbsp;“总是经历偏偏，不凑巧的人，难道是被生活憎恶的人吗？”
nbsp;nbsp;nbsp;nbsp;中也停了车。
nbsp;nbsp;nbsp;nbsp;“——开玩笑的啦，”她又展开笑意，盈盈的眼眸酿着虚伪的欢愉，“喜欢蓝玫瑰，是因为蓝色很好看哦。”
nbsp;nbsp;nbsp;nbsp;“浩瀚的，包容的，大海一样的颜色。”
nbsp;nbsp;nbsp;nbsp;千穗半眯着眼，莞尔道：“中也君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哦。”
nbsp;nbsp;nbsp;nbsp;手腕被拽住了。
nbsp;nbsp;nbsp;nbsp;消瘦的，好像一折就会断掉的手腕。
nbsp;nbsp;nbsp;nbsp;中原中也蹙着眉，那双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眼睛此刻带来片刻的威压，望着女人手腕上的红痕沉声道：
nbsp;nbsp;nbsp;nbsp;“疼吗？”
nbsp;nbsp;nbsp;nbsp;她紧张的时候喜欢攥手腕，就连大腿上也有几处被掐得淤青。无意识的自戕麻木着她对痛苦的感知，好像肉。体的疼痛能够让她短暂进入精神世界的乌托邦。
nbsp;nbsp;nbsp;nbsp;“……”她下意识抽出手腕，“不疼了。”
nbsp;nbsp;nbsp;nbsp;他垂着眸看她，“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呢，穗穗。”
nbsp;nbsp;nbsp;nbsp;“和别人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对我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半是吐露真心半是讨好的话语。
nbsp;nbsp;nbsp;nbsp;一点也不坦诚
nbsp;nbsp;nbsp;nbsp;在他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候，就喜欢饲主的所有样子。喜欢她把不习惯拥抱的小狗强硬地搂在怀里，喜欢她拿下午的牛肉干笑眯眯地威胁它，也喜欢——
nbsp;nbsp;nbsp;nbsp;喜欢她流着眼泪，对还是小狗的他倾诉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一只小狗能做的东西很少，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主动安慰些什么。但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及饲主最坦然也最真实的灵魂底色。
nbsp;nbsp;nbsp;nbsp;人类能做的事情很多。可也许就是因为能做的事太多了，女人没办法对一个不确定的灵魂敞开心扉。
nbsp;nbsp;nbsp;nbsp;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半步半步地靠近他又突然选择后退，刚被捧热的心又立刻被封藏。
nbsp;nbsp;nbsp;nbsp;可是……
nbsp;nbsp;nbsp;nbsp;遇到过完全袒露的她以后，这种半遮半掩的试探就让人格外难以忍受了。
nbsp;nbsp;nbsp;nbsp;女人的双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她垂着眸，内心翻涌着呕吐的感觉，裸露出的那截手腕上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抓痕。
nbsp;nbsp;nbsp;nbsp;下车。打开车门。拽住她的手腕。上楼。一步步的阶梯比他们的沉默还要漫长，压抑的气氛像吐着泡泡的沼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陷进去再难拔出来一样。男人的愤怒还有女人的恐慌，再是某个人把某个人抵在墙上，炙热的气息和愤怒一起落在肌肤，再是一记略显粗暴的吻。
nbsp;nbsp;nbsp;nbsp;她下意识往后躲，却抵着墙无处可藏。
nbsp;nbsp;nbsp;nbsp;颤栗。恐惧。最后都化为了麻木的顺从。
nbsp;nbsp;nbsp;nbsp;可这样的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nbsp;nbsp;nbsp;nbsp;他几乎是在她感到颤栗的时候就停了动作。脸埋在她的肩头，不断起伏的喘息听起来像啜泣。望月千穗这才发现世界上任何情绪的喘息听起来都有流泪的味道。究竟是自己流过的泪太多还是他灵魂的某一部分真的在流泪呢。
nbsp;nbsp;nbsp;nbsp;她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穗穗。”
nbsp;nbsp;nbsp;nbsp;时针在转动，滴答滴答的声音，像眼泪落在地板上。窗外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滚落，细细碎碎的，究竟是雨还是雪，是错觉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