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要是生气了,她肯定更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nbsp;nbsp;nbsp;nbsp;想起那天湖边小孩手里拿的糖果。
nbsp;nbsp;nbsp;nbsp;岁聿是这么想的,他也很生气,但如果两个人都生气没有低头的那个,这件事就要黄了,他是个男人,低一下头什么都不会少。
nbsp;nbsp;nbsp;nbsp;而且哄他很难,哄她相对容易。
nbsp;nbsp;nbsp;nbsp;这样看,还是他去哄她好了,性价比高。
nbsp;nbsp;nbsp;nbsp;他记得是sugarfree黄袋子的糖。
nbsp;nbsp;nbsp;nbsp;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伦敦只有少数便利店开门,很多小地方车是开不进去的,所以把车停在街头,下去一家一家店找。
nbsp;nbsp;nbsp;nbsp;刚下过雨的伦敦夜气温骤降,三四度伴着冷风在寂寥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这个牌子其实不算小众,要是白天,大一点儿的商场肯定能买到,只是现在大商场关门,仅存的几家店不好找。
nbsp;nbsp;nbsp;nbsp;即便是他,在这么大的城市也要开导航,不然会转的没了方向。
nbsp;nbsp;nbsp;nbsp;从东街口到西街口,再开车到另一个大道,他怕把矛盾留到明天,所以一家一家店跑,一个橱柜一个橱柜问,跑的掉了一只手套,问的忘了围巾。
nbsp;nbsp;nbsp;nbsp;然后在十一点半一条不知名的街道里一家不知名的小便利店中一个不知名的橱柜上看到仅剩最后一包的sugarfree。
nbsp;nbsp;nbsp;nbsp;那一刻他如释重负,还好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眼中闪过一丝温存。
nbsp;nbsp;nbsp;nbsp;结了账,他朝外走,车停在巷子口,这包糖爱惜地擦了擦,不是拿袖子蹭,而是真的很爱惜地轻擦,青白的指尖一下一下捋平四个角,然后揣在怀里。
nbsp;nbsp;nbsp;nbsp;他刚刚应该顺便在便利店买一条丝带,绑在上面作为礼物送给她,不过这个时间她也许已经睡了,他该怎么给她好呢?
nbsp;nbsp;nbsp;nbsp;是放在床头,然后加张便利贴,这样会不会太俗气。
nbsp;nbsp;nbsp;nbsp;还是明早让日日叼进去,看起来更惊喜一点,可岁日日不是狗是猫,能担当这个大任吗?
nbsp;nbsp;nbsp;nbsp;便利贴上又该写什么话比较好呢……
nbsp;nbsp;nbsp;nbsp;可惜他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动作展示给她,透过自助咖啡店的玻璃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穿着白色西装套装,戴着粉色针织帽的女人手里端着一大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温柔舒适的暖光照亮整个店铺,杰克斯在一边双手摆弄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都顿了一下继而笑道前仰后合。
nbsp;nbsp;nbsp;nbsp;冷冽的风穿过脊骨,阴暗之下,手里的塑料包装捏的瑟瑟作响。
nbsp;nbsp;nbsp;nbsp;他每走一步,她眼中的笑意就愈发清晰,映着店内温暖的灯光,她的幸福那么显而易见。
nbsp;nbsp;nbsp;nbsp;幸福到他看起来过于不幸。
nbsp;nbsp;nbsp;nbsp;随着玻璃门被推开引起的风铃声响打断了二人的谈笑,齐齐转头看向这边。
nbsp;nbsp;nbsp;nbsp;兴许是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见岁聿,景昭愣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杰克斯倒没什么意外,而是意味深长地挑挑眉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说不上多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也不再平整,但现在外面的气温可不热,看他额头和鼻尖隐隐的汗珠,下意识开口:“你怎么……”
nbsp;nbsp;nbsp;nbsp;“景昭。”掀抬起眼皮,那双动人的眼眸此刻毫无生气,一汪墨水下是正在涌动的风雪,“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杰克斯从后面开口:“别这么严肃啊岁,昭昭和我很聊得来。”
nbsp;nbsp;nbsp;nbsp;“闭嘴。”他仅有的耐心全都破灭,那让人锥骨刺心的称呼更是让他不能理解。
nbsp;nbsp;nbsp;nbsp;盯着她:“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这个称呼了吗?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样叫,为什么这句话只和我,是讨厌这个称呼吗?还是你只是讨厌我。”
nbsp;nbsp;nbsp;nbsp;他记得她因为这个称呼生气,所以再也没开口叫过。
nbsp;nbsp;nbsp;nbsp;可这样叫她的人,有景父景母,有董思阳,有每年给她扫墓的王业平,甚至还能有杰克斯。
nbsp;nbsp;nbsp;nbsp;他怀疑路边的狗要是能开口说话都可以这样叫她。
nbsp;nbsp;nbsp;nbsp;唯独他不行。
nbsp;nbsp;nbsp;nbsp;他不可以喊。
nbsp;nbsp;nbsp;nbsp;景昭皱皱眉,能感觉到他现在情绪不太对:“我们先回去。”
nbsp;nbsp;nbsp;nbsp;“回去?回哪?”
nbsp;nbsp;nbsp;nbsp;他把怀里捂热的那包糖摔在桌子上,指着它,眼尾勾上殷红,鼻尖发酸像是质问又像是宣泄:“你和他在这风花雪月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给你找这个翻遍伦敦也看不到的糖!我在给你买这个该死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