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一日过去,已是六月二十四。
晨曦初晓,微风吹拂。
内阁。
“贺表可都齐了?”宰辅大相公望着收上来的贺表,慎之又慎,问了一句。
贺表一事涉及的人不少,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外国使节、地方官员、翰林院的三十余位庶吉士都得上奏贺表。
一份也不能少!
少了一份,就是贺寿不齐,破了吉祥之兆。
“齐了!”
三衙、五监、六部、九寺、御史台、谏院的主官都相继点头应声。
贺表这种东西,几乎不存在“缺了”这一说法。
官家贺寿,哪怕再是病重的官员,也不缺书写一封贺表的时间。
唯有礼部尚书韩章,脸色一沉。
宰辅大相公富弼脸色微变,心头暗道不好,连忙问道:“缺谁的?”
“礼部郎中,黄景!”韩章如实答道。
“什么?”
富大相公脸色一沉,有些难看,“怎么偏偏是他的?”
不少官员齐齐望向几个阁老,都有些意外。
富弼大相公那句话的意思,本质上是问缺的是不是一个无名之辈的贺表。
这种贺表缺少的情况,大相公早就有预备,甚至私底下怕是都找人撰写了好几份预备急用的“假贺表”。
若是缺的是一个无名之辈的贺表,那就搞个假的冒充,也并无不可。
毕竟,贺表这个东西,要的就是一个“全”字,主打吉利祥瑞。
补上一封假贺表,缺了贺表的官员不会遭到责罚,负责收贺表的臣子不会担责,官家也不会因缺了一份贺表而震怒。
你好我好大家好!
缺了一份,那就补上。
结果,不曾想缺的竟然是礼部郎中的贺表?
这些日子,文武百官都默默的不再劝谏立嗣,可也有那么一两个人,一点也不肯松手。
黄景就是那个跳来跳去的人,没有之一。
这位狠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张口闭口“禅让”、“尧舜禹佳话”,就此进了官家眼中,让官家都为之厌烦。
这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人的贺表,官家大概率会查验一二。
关键,黄景的贺表还不好伪造。
礼部郎中,正五品红袍官员,官位不高,可那也是有资格上朝的人物。
万一你伪造了贺表,别人转手又掏出来一份,一旦真的闹大,官家发怒,六部尚书级的人物都得遭殃,甚至是内阁大学士都得问责。
这是欺君!
此外,黄景这段时间连连上奏,存在感已经被刷了起来,官家对他的笔迹定然是有个初步的印象。
不经过刻意的学习,怎么可能伪造到以假乱真?
“黄景?”富弼眉头微皱,连忙问道:“催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