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若真如此简单，他何须忍受折磨这么多年。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放柔，轻声问道：“你有芥蒂？”
nbsp;nbsp;nbsp;nbsp;“我只是”言霁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永远都超越不过书里所写的那个，跟顾弄潮旗鼓相当的“言霁”，永远及不上那个“言霁”在顾弄潮心里的重量。
nbsp;nbsp;nbsp;nbsp;他也永远成为不了那样心狠手辣、当断则断的性格。
nbsp;nbsp;nbsp;nbsp;明明就算过去和未来，他确实都是一个人，可又觉得，像两个不同的人。
nbsp;nbsp;nbsp;nbsp;言霁解释不清这种矛盾的感受，比起纠结于此，他更想弄清楚顾弄潮还有什么隐瞒，他不想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在顾弄潮的掌控中。
nbsp;nbsp;nbsp;nbsp;“如果皇叔将隐瞒的一切告诉我，或许，我就不再芥蒂。”言霁定定看着他，说道：“康乐曾告诉我，白华能引发心底最深的欲望，会在逐渐控制不了的情绪下，会被膨胀到无极的欲望毁灭。”
nbsp;nbsp;nbsp;nbsp;“那么皇叔，促使你回到现在的欲望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这个欲望，是不是在白华的引诱下，正每日剧增？”
nbsp;nbsp;nbsp;nbsp;言霁等了很久，顾弄潮迟迟也没回答，他疲惫地往后靠着龙椅，说道：“皇叔请回吧。”
nbsp;nbsp;nbsp;nbsp;殿门外有个宫人正探头往里看，德喜认出那是太后宫里的人，已经等在外面许久，等着言霁下了逐客令，德喜便凑到顾弄潮身边轻声道：“王爷把这交给奴婢吧，太后想必约了王爷，王爷先去吧。”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的视线从龙椅的方向收了回来，将画给了德喜，说了声“臣告退”，见言霁依然不愿看他，只得起身走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兀自出神许久，德喜在侧旁叫他，言霁瞥了他一眼后，视线往下，看到德喜递过来的一卷画。
nbsp;nbsp;nbsp;nbsp;“这是摄政王刚让奴婢递给陛下的。”
nbsp;nbsp;nbsp;nbsp;德喜小心翼翼揣摩着陛下的神色，究竟是喜还是不喜，他问道：“要不要展开瞧上一瞧？”
nbsp;nbsp;nbsp;nbsp;想到在摄政王府见到的那些，言霁的脸色倏忽间沉了下来，他十分抗拒地闭上眼，哑声道：“收起来。”
nbsp;nbsp;nbsp;nbsp;转言又道：“算了，拿去烧了。”
nbsp;nbsp;nbsp;nbsp;“这”德喜为难地拧着眉，隐晦地问：“被摄政王知道，会不会不太好？”
nbsp;nbsp;nbsp;nbsp;“烧了。”
nbsp;nbsp;nbsp;nbsp;见言霁斩钉截铁，德喜只好捧着画下去，但到底心有恐慌，怕摄政王知道怪罪，一时同手同脚，下金阶时绊了一脚，画没拿稳甩飞出去，人也殿前失仪摔了个四脚朝天。
nbsp;nbsp;nbsp;nbsp;那画在金殿明镜般光亮的砖面上滚了几圈，停下后作用力带动得画卷铺展开，言霁听到动静抬眸扫去时，正巧，那幅画映入眼底。
nbsp;nbsp;nbsp;nbsp;画上的是个少年。
nbsp;nbsp;nbsp;nbsp;匆匆一瞥时，言霁还以为是当时在摄政王府看到的画被顾弄潮送给了自己，生气前，隐隐察觉似有不同，他不知不觉走到近处，拾起画仔细看着，知道了不同在哪。
nbsp;nbsp;nbsp;nbsp;画上这个，确实是自己，朱文印落的印泥，是今年。
nbsp;nbsp;nbsp;nbsp;画里他坐在篱栏边，抱着一只圆润可爱的兔子，眉眼骄恣秾丽，水墨也似有色泽，春光旭日几乎脱出纸面。
nbsp;nbsp;nbsp;nbsp;德喜在旁边忐忑地问：“陛下，还、还烧么？”
nbsp;nbsp;nbsp;nbsp;言霁抿了抿唇，合上画卷淡漠道：“一开始不是给朕的，就算之后补上，又有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他将那幅画丢给德喜，没说不烧，也没再说烧。
nbsp;nbsp;nbsp;nbsp;第75章
nbsp;nbsp;nbsp;nbsp;太后的永寿宫到底没去成，言霁刚回承明宫换上轻裘，等着木槿给他在外面披上裼衣，就突闻外面传来喧哗，叫德喜去看，片刻后，德喜满是焦急地跑回来，吁吁喘着气道：“不好了陛下。”
nbsp;nbsp;nbsp;nbsp;说完又大喘两口气。
nbsp;nbsp;nbsp;nbsp;言霁仰了下头，木槿将他压在衣服下的头发扯出理顺，跟着急问：“德喜公公到底怎么了，你别哽着一口气不说完啊。”
nbsp;nbsp;nbsp;nbsp;“摄政王府”喘够了，德喜续道，“的傅袅姑娘，要生了！”
nbsp;nbsp;nbsp;nbsp;言霁抬起眼：“御医不是说下个月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是是难产。”
nbsp;nbsp;nbsp;nbsp;等言霁到摄政王府时，卿竹居内外正团团围着不少人，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屋内传出一声声嘶哑的闷哼，婢女端着热水、或拿着巾帕进进出出，又有人端着满是红血的水往外跑，稳婆推开门喊着：“剪刀火烛，快些准备好，再拿几根软绳来。”
nbsp;nbsp;nbsp;nbsp;话没说完时就又嘭地一声关了门。
nbsp;nbsp;nbsp;nbsp;言霁在庭院内紧张得心脏悬在嗓子眼，他开始来回踱着步，没一会儿又看一眼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木槿站在旁边同样焦虑地拳头抵在手掌心，站了一个时辰后，她实在站不住，跟在忙得脚不沾地的吴老身后，帮着搭了把手。
nbsp;nbsp;nbsp;nbsp;没人陪着言霁后，言霁越发无措，两眼巡视了圈院子，这等关键时候，竟也没见尚书府的人来，顾弄潮也不知道在哪。
nbsp;nbsp;nbsp;nbsp;梅无香倒是守在院门外，言霁憋不住凑过去问：“顾弄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