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柔然不光是为了康乐转渡去的赈银，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还是为了激发大崇底层百姓的怨气，若大崇内部自乱，外部的攻伐必将畅通无阻。
nbsp;nbsp;nbsp;nbsp;这句话点醒了只看到目前状况而忽略大局的臣子，众人面红耳赤，不再争辩，暗自愧疚差点误入柔然的圈套。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大崇面临了新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钱不够。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面色冰冷，钱不够，就让康乐将吞掉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nbsp;nbsp;nbsp;nbsp;言霁迷迷糊糊中有听到他们商议的事，只不过提不起精神理会，连德喜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也不想睁眼，最后大概是被懒惰给折服，又没人来责备，便在那件衣服上残存的清苦药香包裹下，睡得更沉了些。
nbsp;nbsp;nbsp;nbsp;等被顾弄潮勾着腿弯抱起，才彻底意识到早朝已经结束了。
nbsp;nbsp;nbsp;nbsp;太平殿空无一人，言霁将头靠在顾弄潮侧肩上，睁眼看到顾弄潮流畅锋利的下颌线，忍不住探出一截手指沿着那道弧度往下滑过，落在顾弄潮突起的喉结上。
nbsp;nbsp;nbsp;nbsp;手指尖相抵的喉结滚动了下。
nbsp;nbsp;nbsp;nbsp;“不困了？”顾弄潮低眸看他。
nbsp;nbsp;nbsp;nbsp;言霁摇摇头，继续靠在顾弄潮肩上，跟在后面低头垂目假装瞎子的德喜，听到这话没忍住出声打破隐形人设：“陛下最近夜里常常失眠，白日又嗜睡，传了太医好几次了，也就江太医开的熏香有点作用。”
nbsp;nbsp;nbsp;nbsp;“为何失眠，陛下可是有哪不舒服？”顾弄潮脚步停了下，抱着言霁的手臂锢紧了些。
nbsp;nbsp;nbsp;nbsp;“胸口闷。”言霁神态恹恹的。
nbsp;nbsp;nbsp;nbsp;待回到承明宫，来往的内侍对摄政王抱着陛下回来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秉承不多看不过问的宫廷生存原则，默默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nbsp;nbsp;nbsp;nbsp;被放到榻上，顾弄潮拉过毛毯盖住言霁，让德喜再去传太医来，并指定让江逢舟过来。
nbsp;nbsp;nbsp;nbsp;江逢舟是太医署治心胸这块的熟手，许多老太医也未必比得上他，这些日子基本都是江逢舟在负责言霁的身体，也因此在太医署的地位水涨船高，从一介医师成了五品御医，也有了开处方制新药上的发言权。
nbsp;nbsp;nbsp;nbsp;正在顾弄潮帮言霁揉按胸口时，江逢舟被德喜领着进了暖阁，看到这一幕在门口愣了下。
nbsp;nbsp;nbsp;nbsp;德喜唤了声：“江太医，陛下正等着呢。”
nbsp;nbsp;nbsp;nbsp;江逢舟回神进到里面，惯常跪地行礼，直到头顶传来少年的声音，让他起身，才复又抬头。
nbsp;nbsp;nbsp;nbsp;摄政王并没避嫌的意思，神色淡淡只专注于言霁，又或者只是不屑于在一个御医面前收敛。
nbsp;nbsp;nbsp;nbsp;“陛下用过香后可舒服些了？”
nbsp;nbsp;nbsp;nbsp;“尚可。”言霁一如既往不肯多说什么，在江逢舟看来颇有些讳疾忌医之感，按例探了平安脉，因言霁不说病况，只能从目前已知的情况开药。
nbsp;nbsp;nbsp;nbsp;实则，江逢舟觉得开药并未见有用。
nbsp;nbsp;nbsp;nbsp;提着药箱离开时，行至绣闼，被一道冷沉的声音叫住。江逢舟停下来朝顾弄潮躬身行礼，听这位权倾中外的摄政王道：“跟本王具体说说陛下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江逢舟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说清，只觉玄之又玄。
nbsp;nbsp;nbsp;nbsp;“陛下确实明显感觉到心悸之症，可又无任何外因导致，臣翻看病册，思索可是上次生心病后留下的隐疾，但时间又间隔太久，不合要求。”
nbsp;nbsp;nbsp;nbsp;他也在寻找原因，只隐隐有种感觉，有点像后遗症。
nbsp;nbsp;nbsp;nbsp;就比如曾受过很大的冲击，导致一些场景重现或者想到与之关联的事，就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nbsp;nbsp;nbsp;nbsp;只是又有一点说不通，从陛下出生到如今的病册，并没这类似情况，江逢舟想着是不是在宫外造成。
nbsp;nbsp;nbsp;nbsp;想到摄政王应该更清楚陛下过去在宫外的状况，便问了句：“王爷，过去陛下心脏的位置可有受到过外部创击？”
nbsp;nbsp;nbsp;nbsp;顾弄潮面色一滞，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皱起眉，但回答的却是：“没有。”
nbsp;nbsp;nbsp;nbsp;江逢舟见他神色有异，追问了句：“若王爷想起什么，务必告诉臣。”
nbsp;nbsp;nbsp;nbsp;“不会是那种情况。”顾弄潮深黑的眸瞳直视江逢舟，眉宇锋芒毕露，江逢舟被这股凌冽如寒冬的气势震慑地在原地哑然片刻。
nbsp;nbsp;nbsp;nbsp;回到暖阁，看到歪倒软塌上睡着的天子，顾弄潮将掉落胸腹下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坐在旁边静静看着那张与记忆中越来越像的脸，生出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恐慌。
nbsp;nbsp;nbsp;nbsp;经历过失去后，他再容不得任何脱离掌控的状况出现，做他的权臣将他困在羽翼下时刻注视，他无法想象，若是再度失去一次，自己会不会发疯。
nbsp;nbsp;nbsp;nbsp;偏偏他又有着一个无法诉之于口的欲望-
nbsp;nbsp;nbsp;nbsp;朝上最近传出一些有关摄政王跟皇帝的风声，却也不见摄政王阻止，照旧遇见什么好的就会送往承明宫，陛下偷懒不上早朝也纵容着，甚至还有多嘴的内侍说，近些日子摄政王常留宿宫中。
nbsp;nbsp;nbsp;nbsp;而陛下不上早朝时的前一晚，往往摄政王就凑巧地宿在宫里。
nbsp;nbsp;nbsp;nbsp;朝上众臣们的议论带回府里，在被夫人照拂得精神松懈时，当趣事提了下，紧随着就在权贵夫人们的聚会间流传，一来二往，连久处深宫的太后都惊动了。
nbsp;nbsp;nbsp;nbsp;原本太后还在帮顾弄潮物色王妃，这下招进宫里相看的小姐们从最开始的一脸羞涩，变成了一脸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