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一句话直接噎在了嗓子里面。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则险些笑出了声来。
nbsp;nbsp;nbsp;nbsp;戚长夜脸色阴沉下来：“别把我当成傻子，方才你们可不是在叙旧。”
nbsp;nbsp;nbsp;nbsp;他轻轻地甩了甩手，赵岁岁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便被挥开，戚长夜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一句句问你？”
nbsp;nbsp;nbsp;nbsp;戚五的行事准则中似乎没有“不打哥儿”这条，巧了，他也没有。
nbsp;nbsp;nbsp;nbsp;他明明说的是“一句句问”，在赵年年眼中却自动变成了“一拳拳问”，赵年年看见他的动作霎时变得脸色惨白，这期间戚长夜已经挽好了一只袖子，已经开始着手于另外一只了。
nbsp;nbsp;nbsp;nbsp;“我、我自己说！”赵年年想跑，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nbsp;nbsp;nbsp;nbsp;纵然他平时没少装病，但打娘胎里发育不足生下来就身子不好也是真的，他又不像赵岁岁这样常年做活，走两步路就心跳加速止不住喘，赵年年的身子虚的厉害，这也是当年袁郎明明是想同他结亲，袁郎的家人却百般阻挠、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与赵岁岁定下婚约的缘由。
nbsp;nbsp;nbsp;nbsp;袁郎的父母爷奶都觉得他这身子配不上读书人，袁家供养一个书生郎不知花了多少银钱，将整个袁家的家底都掏去了大半，他这身子生病喝药也要银子，娶回来后做不了重活，和娶个祖宗回来没什么差别。
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要是镇里县里的大家哥儿那也好说，偏偏赵家在杨东村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村里人都喜欢身强力壮身体康健的，像他这种干不了活也生不了孩子，这便更没了要选赵年年的理由了。
nbsp;nbsp;nbsp;nbsp;若是非要在赵家人里选，袁家的所有长辈都更倾向于如头老牛般给赵家当牛做马的赵岁岁，若是将赵岁岁娶了进来袁家的农活能轻松上不少。
nbsp;nbsp;nbsp;nbsp;偏偏袁书生又是个喜好美色的。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的眉眼丝毫不逊色于赵年年，袁书生起初百般不愿，但等他与赵岁岁接触过几回后就被赵岁岁给勾了心思。赵年年本来就看赵岁岁极不顺眼了，等袁书生考中童生的消息传了回来……赵年年的愤恨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赵年年说过话，戚长夜还没真正动手呢，赵年年就已经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了，他没想到戚家村霸竟真的想对他动手！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
nbsp;nbsp;nbsp;nbsp;即便脸上涂了脂粉也依旧能看出赵年年此刻的惨白脸色，他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戚、戚五哥你听我说……对不起是我、是我误会了堂哥……我和袁郎约了今日在同福酒楼见面，是是是我误会了堂哥以为他要在这里等袁……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是戚五哥你带他来的……”。
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是真的没想到这点，他和村里的人猜测了几百种赵岁岁被戚五带走后可能会有的下场，没有一条能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上。
nbsp;nbsp;nbsp;nbsp;“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戚长夜仍旧寒着一张脸。
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磕磕绊绊转向了赵岁岁：“堂、堂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来自于赵年年的道歉，却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思，他只觉得这一切都令人烦躁，只想着要尽快离开这里。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也学着戚长夜的样子冷着张脸：“我和姓袁的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你们两个最好离我和戚大哥远些。”
nbsp;nbsp;nbsp;nbsp;戚、戚大哥？！
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听到这个称呼，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说完了话，也没去管赵年年的反应，拉着戚长夜就要离开：“不是还要去买东西吗？快些走吧，这个时间集市都已经关了。”
nbsp;nbsp;nbsp;nbsp;戚长夜点头：“好。”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临走之前他又看了赵年年一眼：“你最好听他的话，否则你爹娘一定很欢迎我。”
nbsp;nbsp;nbsp;nbsp;赵年年又打了个寒颤，后背彻底被冷汗浸透了——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心里堵着口气，拉着戚长夜走出了好远才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离同福酒楼三条街远的地方了。这条街上的行人倒是要少上不少，赵岁岁逐渐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时才意识到戚长夜的处境。
nbsp;nbsp;nbsp;nbsp;——他刚刚只顾着抓着戚大哥快步往前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人，却忘了他们两个的身边还跟了个桐哥儿，戚桐个子小小步子也小小，小短腿倒了半天也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好在戚长夜一把将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这才免去了戚桐要在后面小跑着追的窘境。
nbsp;nbsp;nbsp;nbsp;也就是说，戚长夜一手被他扯着、单手抱着戚桐跟着他走了三条街。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不是没抱过小孩，刚抱起来时尚不觉得什么，可用不了多久便能察觉出重量，小孩子像是会逐渐增重一样越来越沉，一点点地往下坠着，抱的人手臂酸麻提不起一点力气，赵岁岁不免惊叹于戚长夜的臂力。
nbsp;nbsp;nbsp;nbsp;与此同时赵岁岁又有一点愧疚，桐哥儿刚刚还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激动却忘了去照顾孩子的处境了……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将戚桐接了过来：“我来抱吧。”
nbsp;nbsp;nbsp;nbsp;桐哥儿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我自己能走。”
nbsp;nbsp;nbsp;nbsp;于是赵岁岁捏了捏他脸上的肉，将桐哥儿放到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戚大哥，我……”，赵岁岁想解释些什么，戚长夜却打断了他。
nbsp;nbsp;nbsp;nbsp;“不要乱想。”戚长夜道。
nbsp;nbsp;nbsp;nbsp;于是赵岁岁便安定了下来：“好。”
nbsp;nbsp;nbsp;nbsp;桐哥儿站在他们两个的中间，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分别牵着桐哥儿的两只小手。
nbsp;nbsp;nbsp;nbsp;赵岁岁来镇上的次数不多，即便是来也只去过市集和卖绣品的铺子，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他对镇上陌生极了，戚长夜却似乎对这条街道非常熟悉——或者应该说他对镇上的每一条街道都相当熟悉。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赵岁岁和戚桐不识得字，便一间间地给他们介绍，赵岁岁的心思很快转移到了记铺子上，也顾不得去想讨厌的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