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81章断骨(六)真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场面……
nbsp;nbsp;nbsp;nbsp;他们大概在凌晨时分回到了那间仓库,拜塞缪尔的高级权限所赐,他们真的能将那间仓库作为休息的安全屋了。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对温明温奇说,只需要他一个人看着其他队伍的位置就可以了,你们可以睡一会儿,顺利的话能睡五个小时左右。
nbsp;nbsp;nbsp;nbsp;温奇和温明听话地躺下了,但是明显谁也睡不着。温奇像个午休时不听话的小朋友那样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开口:“我做不成英雄的。”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本来是不打算接话的,但温奇说这种话他就不能不理了,毕竟涉及到他的计划:“为什么这么说呢?”
nbsp;nbsp;nbsp;nbsp;“我不适合的,”温奇一连说了四五个自己的缺点,然后他说,“之前也有人想要我做英雄,带领他们,嗯……斗争?因为我父母就是英雄嘛,他们就觉得我也应该那样。”
nbsp;nbsp;nbsp;nbsp;“所以,”塞缪尔看过去,温奇很难得地没有对塞缪尔的动作做出回应,他枕着胳膊,轮廓流畅的脸上流露出茫然疲惫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过度期待的痛苦时期,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继续道:“他们说我是天选之人,就应该接起父母手中的反抗旗帜,还说他们会不计后果地支持我,可以为我付出生命的那种。”
nbsp;nbsp;nbsp;nbsp;他叹了口气:“但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嘛。我承认最开始他们捧我的时候我挺高兴的,但是知道他们真的那么信任我的时候,我就有点……”,他略过了那个词,他声音压得很低时带着一点湿润含糊的鼻音,总像在寻求安慰,“而且那件事我总觉得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想要反抗那些有钱人,但是这太难了吧,你知道,我父母他们也做这事儿,他们都没有成功。”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听出温奇有意想把语气放得轻松,但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确对此感到了恐惧。
nbsp;nbsp;nbsp;nbsp;他无声地笑了笑,放下终端,用腾出的一只手摸了摸温奇的头:他想他会需要这个的。
nbsp;nbsp;nbsp;nbsp;也正如他所料,温奇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睫毛垂下,很享受地翘起了嘴角。
nbsp;nbsp;nbsp;nbsp;温奇的头发清爽顺滑,塞缪尔摸过他的头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你善良勇敢,既具有反抗精神又有很强的正义感,这样的温奇只需要按照你所想的行动就可以了。”
nbsp;nbsp;nbsp;nbsp;“——你做的事情就是英雄会做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温奇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可能是担心说出口的话会惹得塞缪尔不快,进而致使自己失去了此刻难得的关怀,所以他犹豫着沉默了下去,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天色将亮未亮之时,守了一夜的塞缪尔靠着墙,稍微有点犯迷糊,有人影前后脚地在他身旁经过,大概是温明温奇前后脚地起身到外间去了。
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眼终端,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其他队伍过来,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将头重重地靠到墙上半闭上眼睛。
nbsp;nbsp;nbsp;nbsp;因为知道温家双胞胎已经醒了,塞缪尔稍稍安心下来,眼睛不知不觉中阖起——然后好像短暂地睡着了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由于丧失了时间概念,所以不知道是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之后,他低着头,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半蹲在自己身前,位置比他高一点,他这个姿势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他看到了那个人的黑色纱质手套。
nbsp;nbsp;nbsp;nbsp;缓慢活动着酸痛的肌肉,塞缪尔一边不紧不慢地坐直身体一边等待着温明开口。
nbsp;nbsp;nbsp;nbsp;“……我背上有一处伤口够不到,你能帮我把药膏涂上吗?”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还是没有抬头,定定地看着那只戴了黑色手套的手上拿着的烧伤药膏几秒后,他眉毛挑起:“好啊。”
nbsp;nbsp;nbsp;nbsp;说完这句话他就没有其他表示了,而对方竟然也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塞缪尔提醒他道:“后背烧伤的话,不需要把衣服脱掉么?”
nbsp;nbsp;nbsp;nbsp;“哦,”他愣了一下,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不是烧伤。”
nbsp;nbsp;nbsp;nbsp;“不是么,”塞缪尔欠身接过那瓶药膏,并没什么戳穿他的意思,不过对方意识到问题后急着辩解起来:“背上的不是烧伤,胳膊上是,后背——”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绕过他,到那边的架子上换了一瓶止血药膏,这种药的效果极其显著,小伤口的话一天就能愈合,连个疤痕都不会留下,不过据说游戏中用到的药膏加了一点料,会让抹到药粉的皮肤呈现可怕的红色——算是一种挂彩的标志,不然每个人都皮肤光洁、干干净净的,没有那种感觉。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对方侧着脸,有意想遮挡住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看到,但当塞缪尔走到他身前坐下时,他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了塞缪尔的视线,应该是意识到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nbsp;nbsp;nbsp;nbsp;温奇——他很确定这是温奇,虽然他们两个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时一模一样,尤其是他们不想让你分清他们时你绝不可能分清楚他们,但塞缪尔很清楚这是温奇,抢了温明的手套扮作他的样子,跑到自己面前撒了一个蹩脚的谎言。
nbsp;nbsp;nbsp;nbsp;温奇刚刚在圆话时磕巴了下,不过脱衣服倒是非常利索。
nbsp;nbsp;nbsp;nbsp;将那件T恤甩到一边,他满不在乎地在塞缪尔眼前赤裸了上。身,他的脊背上有两处新伤,看起来是昨天在游戏里才受的,不是很重,已经不流血了。除此之外,他的腰腹、手臂上还有着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各种伤痕,几乎难以想象是在什么情况下造成的。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用食指蘸了药膏,对准一道边缘外翻,红肿凸起的刀伤抹了上去,随着他手指的涂抹,那片皮肤迅速发散着变红,在透润的皮肤上犹如绽放开了一朵朵鲜红的花。
nbsp;nbsp;nbsp;nbsp;手下的人忽然轻轻“嘶”了声,塞缪尔以为他会抱怨说好凉或是很痒——痛应该是不会的,以目前的医术水平,人们不会在任何不需要受疼的地方疼痛。
nbsp;nbsp;nbsp;nbsp;不过温奇说“好香”,塞缪尔嗅闻了下手指,确认这瓶药没有任何香味……哪里也没有什么香味。若实在要说出一种气味的话,这瓶药有酒精的气味,但是谁会说这种味道香呢?
nbsp;nbsp;nbsp;nbsp;但是温奇很高兴:“没有血腥味了。”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不知道温奇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核桃的事情,他感觉是,又感觉自己是想多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看着温奇裸。露在外的脊背,皮肤紧绷,从胸膛到腰部的曲线简直一流的棒,他知道有监控正对准着这里拍摄,或许屏幕那头正有等不及的所谓权贵对着这个画面发泄欲望,是的,这个画面没什么的,一个男人露了点肉而已,但是有时候那些人就是什么也吃的下去。
nbsp;nbsp;nbsp;nbsp;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名权贵向他提出过制止,这说明他的行为得到了默许,或者说他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与权贵的意志相符合——他实际上是在害温奇。
nbsp;nbsp;nbsp;nbsp;但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能赌一把。在这里,所有人都得懂“身不由己”这几个字怎么写。
nbsp;nbsp;nbsp;nbsp;他伸手去抓温奇的手,药膏抹到伤口上还是有点痒,也可能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在那朵肆意绽放的鲜红花朵上,温奇背过手去扣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