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121章涩兰(一)权力与力量是男性胆量的外……
nbsp;nbsp;nbsp;nbsp;塞缪尔脱离系统的事情经由命运之神——惊奇之后传到了地狱魔王萨维里的耳中,他慵懒地支着头,笑得含义无限。
nbsp;nbsp;nbsp;nbsp;会议召开于永无晨曦的地狱殿堂中,常年笼罩在一轮低垂不动的血月之下,光线如凝滞的血浆,从残缺破裂的穹顶中倾泻而下,照亮了四周白骨森森的浮雕。
nbsp;nbsp;nbsp;nbsp;圆桌旁边除了他还坐了几只身份各异的恶魔,正在他身旁的是个人形的恶魔,单看五官是个很正点的青年,但是垂着长长的山羊胡子,而那胡子细密而富有弹性,仿佛是下巴的延申——或者也可说是下巴像胡子,总之是个哪怕化为了人形依然与山羊有着“藕断丝连”联系的恶魔种。
nbsp;nbsp;nbsp;nbsp;这只山羊恶魔作为一只恶魔堪称是无欲无求,最大的乐趣就是终日地坐在黑漆漆的大圆桌前把七天当作一块肉和他的恶魔同僚们瓜分掉。
nbsp;nbsp;nbsp;nbsp;他摸着下巴,吞云吐雾道:“得把塞缪尔殿下接来,我们共商大计,我听说他现在在圣浮里亚的重白塔,”,他把被人嚼过数次的二手消息拿到会上,意图以此炫耀自己消息的灵通。
nbsp;nbsp;nbsp;nbsp;歪了身子,萨维里垂下眼帘,在长长睫毛的掩映若有所思地撩了他一眼,难不成这山羊种都成了恶魔身上还带羊膻味?他心道,同时化出一把造型很别致的折扇,故弄玄虚地掩住了口鼻。
nbsp;nbsp;nbsp;nbsp;堕天使沙理叶闲闲开了口:“接来干什么?主神要是知道他的好宝贝加赫白和塞缪尔殿下在一起,恐怕高兴得脸都要绿了,”,他哈哈笑起来。
nbsp;nbsp;nbsp;nbsp;相较于塞缪尔,他是纯正的萨维里派,希冀地狱的权柄能牢牢握在萨维里手中。而萨维里此时同时受着堕天使的拥戴和一众恶魔们的臣服,俨然已经有一家独大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他挥了挥扇子,轻描淡写地驳回了山羊恶魔的提议:“攻破七天的结界,还是让塞缪尔来动手。”
nbsp;nbsp;nbsp;nbsp;“何必一定要靠塞缪尔殿下,就像我们打下前四重天那样继续向上打不就可以了。”
nbsp;nbsp;nbsp;nbsp;这句话说得愚蠢至极,诚然,他们已经杀掉了前几重天的守护天使,但余下的那些天使虽说对他们的争战毫无兴趣,是个中立中的中立派,但再中立也只是瑞士式的中立,又不是法国样的投降派,怎么可能容许一群恶魔乌泱泱地占上自家地盘。
nbsp;nbsp;nbsp;nbsp;不过对着沙理叶,他含而不露地一笑:“你还记得涩兰吗?”,说话时,他细长的眼睛眯起,看了山羊恶魔一眼,果不其然,听到他说起七天的秘辛,山羊恶魔张大耳朵,方才的一点不愉快也登即烟消云散了。
nbsp;nbsp;nbsp;nbsp;“可是涩兰不是死了吗?”
nbsp;nbsp;nbsp;nbsp;这位涩兰生前的事他没准备细说,但是对于死后的事,萨维里把他描绘为了一位“可敬”的劳模。
nbsp;nbsp;nbsp;nbsp;涩兰死时身体已经被彻底撕碎了,天使身体撕裂的痛感和人类的粉身碎骨并不会有任何不同,但是失去了身体,涩兰却依然保有了清醒的意识,他的力量被主神凝结起来作为了七天的结界,而涩兰本人,则是被主神赐予了“永远活在自己光辉之中”的荣耀。
nbsp;nbsp;nbsp;nbsp;“正是因为他死了所以才让塞缪尔上啊,”,萨维里顿了顿,“别忘了,我们的塞缪尔殿下可是魅力无限呢。”
nbsp;nbsp;nbsp;nbsp;会议室内一时间响起几声轻轻的嗤笑。火光在黑曜石墙上跳跃,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又扭曲,像是一群久未觅食的幽灵。
nbsp;nbsp;nbsp;nbsp;萨维里在这条喜讯的鼓舞下,本准备也认真开一次会的,但是一圈恶魔围坐着,竟然将会议开了个没完没了——甚至连东西也不需要吃,萨维里狐疑地逐个看过去,就看他们个个都有非人之处,没准是进化出了骆驼那样的储能机制。
nbsp;nbsp;nbsp;nbsp;他坐不住了,连招呼也懒得打,抬腿直接回了宅邸,回的不是他正在住的宅子,而是他差人按照圣浮里亚的建筑样式重新修建的宫殿。
nbsp;nbsp;nbsp;nbsp;哥特风格的建筑,从形制上类似主神殿,不过色彩选择上偏于活泼,是他按照格子的喜好打造的新房。
nbsp;nbsp;nbsp;nbsp;“格子格子……”,舌头颤动着,他低而迅速地呼喊了格子的名字,像是疯疯癫癫的一串笑。
nbsp;nbsp;nbsp;nbsp;格子不认同恶魔、堕天使……一切饱含黑暗力量的身份,她始终把自己看作一名净化天使,哪怕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他这一方的助力,依然把自己看作净化天使。
nbsp;nbsp;nbsp;nbsp;啊,不过没关系,萨维里站在一片花红柳绿的暮色之中,对自己笑了笑:他是很知道如何让一个人改变的。
nbsp;nbsp;nbsp;nbsp;他也知道格子什么时候会来到自己身边的。
nbsp;nbsp;nbsp;nbsp;格子……他的思维又轻飘飘地发散了开来,他想到了维托:维托现在还和格子有关系,这很不好。权力与力量是男性胆量的外挂,在地狱至高无上的身份滋养了他,而身上同时流淌的欲望与扭曲的权能振奋了他,他现在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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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们是比维托幸运的,小塞缪尔在失血过多力竭之前成功带着小白迫降到了一片不知名水域,并且成功的没有被摔死。
nbsp;nbsp;nbsp;nbsp;落地的位置是一片临河的荒野,潮湿的草丛杂乱无章地蔓延着,森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河水混合的腥气,星星点点的夜露反射着微弱的光,一阵风轻掠而过,草叶沙沙作响,在时不时的水鸟低鸣中,小白苏醒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他自忖自己在这次逃命之旅中什么也没做,所以很奇怪小塞缪尔会比他先醒过来。
nbsp;nbsp;nbsp;nbsp;软绵绵地坐在杂草地上,小白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闭眼好像就能立刻昏睡过去,呆呆地看着坐在离他两米左右位置勉强包扎好伤口的小塞缪尔,他开口:“你的翅膀……”
nbsp;nbsp;nbsp;nbsp;“小伤而已,”,小塞缪尔的声音哑得厉害,不过语气很轻松,好像被他包成粽子的翅膀真的只受了一点不足挂齿的皮外伤。
nbsp;nbsp;nbsp;nbsp;小白苦着脸,很不经意地捡到了一根脱落的羽毛:“可是,”他咕哝道。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可是,”小塞缪尔站起来,视线向四周环顾,夜色如墨,四野寂寥,星光淡淡洒在草叶上,将大地映成朦胧的银灰色,“这附近没人,为了不饿死,我们得去找点吃的。”
nbsp;nbsp;nbsp;nbsp;话说得轻描淡写,小塞缪尔心中也惋惜得滴血:他一向觉得自己的翅膀漂亮,没和别人这样提过,但是他暗自比较,认为的确是自己的翅膀形状最飘逸标致,羽毛最柔顺光亮——然而就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他的翅膀破相了。
nbsp;nbsp;nbsp;nbsp;第五只翅膀在救小白那一下中因为爆炸的冲击裂开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而他身体右侧的三扇翅膀在落地时为了减速碾轧地面,摩擦掉了外缘的所有羽毛,现在看上去和拔了毛的鸡也差不许多。
nbsp;nbsp;nbsp;nbsp;“走吧,”他弯腰想去拉小白,小白抬脸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磨磨蹭蹭地不愿伸手:“我太累了,起不来。”
nbsp;nbsp;nbsp;nbsp;小塞缪尔脸色青白,身体也在崩溃的边缘,但依然好声好气的:“能起来的,”,他的眼睛依然在朝附近看着,根据植被的走势定出了一条寻找食物的最佳道路。
nbsp;nbsp;nbsp;nbsp;“走吧,”小塞缪尔又叫他,小白依然是不肯站起来,甚至一骨碌躺倒在了地上,草叶贴着他被血液黏成一缕缕的头发,显得既滑稽又可怜,他耍赖道:“先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