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火树银花,修真界几乎不过节,叶云洲第一次进入这花花世界,有些目不暇接。
街旁有许多卖花灯的小摊,只要猜中灯谜便可免费挑一盏灯走,猜得多了,还能直接拿走最大最漂亮的走马灯。
叶云洲没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碍于颜面不肯左顾右盼,眼睛却眨得很快。
在一个摊贩前停下,叶云洲常识不足,没猜对多少,只拿了一个鱼形状的小花灯,楚渊顶上,他却是知道的多,赢走了最大最漂亮的走马灯。
他赢了走马灯后,转手给了叶云洲。
走马灯到手,鱼形花灯就不喜欢了,叶云洲也不想拿两个,以免两只手都被占了,干脆把不想要的给楚渊,美名其曰交换。
他们在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面前停下,楚渊给了两个铜板,那人便递来一个盛满竹签的小竹筒,要叶云洲抽一个。
叶云洲不明所以,收了走马灯,随意拿了一个,才发觉竹签底端有刻痕,他手上的这一个,刚好刻了两道深深的痕。
对方拿了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下来,口里还说着:“小公子手气真好,今年一定万事大吉。”
原来付了钱便能抽签,有多少个刻痕,便能得到多少糖葫芦,一般只有一个刻痕,两道刻痕的极少,毕竟小本生意,算是一个变相抽奖,卖糖葫芦的揽客手段。
叶云洲咬了一口,很甜很脆,但只限外面的糖衣,里面的红山楂酸得很,他咬了一口就被酸倒了牙,不肯再吃,只顾着外面的糖衣。
“我在边塞的时候,整天忍饥受冻。”楚渊手里握着糖葫芦的竹串,却并不吃,只是举着,轻声开口:“那时年纪小,有时候饿得受不了了,便会画饼充饥,在土上画各色吃食,什么糖葫芦,烤鸡烤鸭,卤肉酱肉,画画功底不好,看不出是什么,然而充饥的效果不到,反而愈发饿了。”
他口中并无悲怆,甚至带着几分调笑,当成趣事说给叶云洲听,叶云洲却笑不出来,心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他从来没饿过,后来辟谷,更是不知道饥饿的滋味。
之前楚渊给他的幼年样貌在他脑中盘旋,一想到那么小小一团的人饿的受不了,蹲在地上画各种吃食,叶云洲就有种古怪的感觉。
不算难受,就是有些闷。
要是他知道楚渊的过去,他肯定不会去找楚渊的麻烦。
“那你现在想吃吗?”叶云洲很直白,想法也简单。
安慰的话没什么用,他也讲不来,既然那时候那么想吃,现在有条件了,干嘛不吃呢?
反正已然辟谷,不会有什么撑不撑的烦恼,就是一桌子菜全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是凡人的吃食带着浊气,但也不是什么问题,吃一颗丹药即可净去。
叶云洲不知道楚渊有没有钱,钱又够不够,在身上搜罗了一下,把腰间挂着的玉佩拽了下来,估摸着应该挺值钱,把玉佩给了楚渊:“这个应该能卖很多钱,我请你吃。”
楚渊没接过玉佩,反而直接把叶云洲的手捉住了。
叶云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以为不够,也没办法了:“我只有灵石……没有凡间的钱,这要是不够,那我也没钱了。”
楚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出来,一阵低沉的长笑。
叶云洲不知道他笑什么,以为楚渊是笑自己没钱,但没办法,他就是没有钱,只好被笑了。
换做之前,叶云洲不会容忍,但看在楚渊过往经历那么不顺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下了。
头一次不是因为惧怕而忍耐。
楚渊笑完之后,抓着叶云洲拿着玉佩的手吻了吻,“用不着砸锅卖铁的,我准备了钱。”
然后,他把叶云洲手里的玉佩拿走了,“不过我准备的钱也不多,有点拮据,加上你这枚玉佩,刚好够一桌好菜。”
叶云洲的玉佩也不是凡品,是一整块的帝王绿,非常难得,怎么可能只够一桌好菜。
然而楚渊却没说,叶云洲也不知道,还以为真就只值这个价,心里还稍有点庆幸,觉得挺好,刚够。
楚渊牵了叶云洲的手,“我们去最大的酒楼,点一桌子好菜,慢慢的吃,好不好?”
叶云洲应了一声,被人牵走了。
忽然天空一声声巨响,原来是放了烟花,无数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把原本就明亮的街道照得更亮。
叶云洲的脸上映了点红光,他抬头看烟花,楚渊转头看他。
楚渊垂眸笑了笑,手握得紧了些。
这是他的,没人能从他手里夺走。
就连叶云洲自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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