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幸千似有所感，她探出头看去，只见那只剩一口气的厉鬼在祟气被收进玉壶后彻底消散，化作一片又一片散在空中，却仍往海棠树飘去。
nbsp;nbsp;nbsp;nbsp;执念。
nbsp;nbsp;nbsp;nbsp;海棠就是他的执念。
nbsp;nbsp;nbsp;nbsp;倘若没有祟气，那这小厮也只是普通小厮，他不会杀一千人，也不会将海棠变成无法往生的海棠树，而这样的事……
nbsp;nbsp;nbsp;nbsp;“祟气作乱不仅在人族，妖族魔族亦有。”
nbsp;nbsp;nbsp;nbsp;或许正发生在世界各处。
nbsp;nbsp;nbsp;nbsp;她眨了眨眼眸，微微直起了身，莫无还在继续。
nbsp;nbsp;nbsp;nbsp;“人族几大宗门，佛宗，书院，妖族，魔族，都在寻找一个彻底解决祟气的办法，却无果。他们只能将祟气封印起来，可即便只是封印，也是几族想了多年才制出这玉壶封印之法。”
nbsp;nbsp;nbsp;nbsp;幸千看向了那玉壶，吸纳了祟气的它不似之前剔透，隐隐透着黑色，而数十道阵法不断流转着，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繁复。
nbsp;nbsp;nbsp;nbsp;她身体又直起了些，她视线流转着，心里隐隐不安。
nbsp;nbsp;nbsp;nbsp;而莫无还在继续，他声音更温和了些，好似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引诱：“所以姑娘，你的血有这样的作用，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nbsp;nbsp;nbsp;nbsp;意味着……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却没再说了，只恰恰停在这里，他要她自己想明白。
nbsp;nbsp;nbsp;nbsp;空气安静了瞬，厉鬼的魂魄在消散的最后一刻也没能碰到海棠树，而他魂魄消散的那一瞬，周遭幻境也逐渐褪去，原本海棠树的位置只剩一截枝丫，枝丫的旁边，是一地凋谢的海棠花。
nbsp;nbsp;nbsp;nbsp;“咦？海棠花怎的一下就落了？今年花期这样短吗？”
nbsp;nbsp;nbsp;nbsp;是熟悉的老板姐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nbsp;nbsp;nbsp;nbsp;幸千抬眸，看见了初升的太阳，有些刺眼，她于是低下脑袋，仍是某人的臂弯和带着血的僧袍。
nbsp;nbsp;nbsp;nbsp;她顿了顿，抬爪按在莫无手臂，这一次不像上次那般无力，她像下定某种决心：“所以和尚，我想做的，只要你能办到，我就可以做，对吗？”
nbsp;nbsp;nbsp;nbsp;她想明白了，莫无说这些话，无非是将局势说明白，让她分清利弊，是面向全修仙界，还是只面向他，他要她自己选。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最开始就问了，问的是，她有没有想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她此行被抓去佛宗，作为“祸害”，必然是有很多限制的，她可能会被关起来，进行所谓的“渡化”。而“渡化”到底是什么，谁又能得知呢。
nbsp;nbsp;nbsp;nbsp;但莫无是佛子，他在佛宗有话语权，而她的血能消融祟气，就是她的筹码，虽然不知道莫无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既然这样提了，必然是有所图的。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一场交易。
nbsp;nbsp;nbsp;nbsp;她愈发笃定，果不其然，接着就听见莫无的回应：“嗯，只要是你想做的，如若佛子做不到，那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做到。”
nbsp;nbsp;nbsp;nbsp;这话……
nbsp;nbsp;nbsp;nbsp;幸千一下抬眸看向某人，他仍是笑着，初升的日头印在他的侧脸，像是染上了一层光，而另一半却托生在阴影里，眉宇慈悲尽数不见。
nbsp;nbsp;nbsp;nbsp;一半是佛子，一半是他。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窥见了什么隐秘的秘密一样猛地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