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珞又何止舒坦?驿长刚走,又看见鸢都一行人,也同北阳的其他人站在门口等候。之后还要赶那么远的路,难道每一次都要摆这么大的阵仗吗?
她最终还是憋不住,刚落座便一吐为快:“既是路途遥远,便不需行宫中那套礼节。饭菜渐凉,使者不必见外,嬷嬷你也快些领头入座。”
“嘉宸公主果真善解人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鸢都使者也不推脱,顺话携一行人坐于临近门口之桌。
文嬷嬷及宫女毕竟久居后宫,也不入座,只在碗里添了少许菜,便端碗背过身去。只留如初生之犊的念榕局促地站在原地。
赵安珞及时察觉到了她的囧异:“念榕,你且过来布菜。”
念榕忍住发紧的眼眶:“遵命,殿下!”
还以为文嬷嬷在侧,再也不能与自家小姐亲近了,可她仍然还是那个即使自身难保,也不忘护住自己的小姐啊!
当然,赵安珞也没管什么丫鬟不能与主子同坐一桌的说法,与她换了位置,用自己的背影替她挡住了所有目光,语气关切:“走了如此之久,多吃些。”
文嬷嬷抬抬眼皮,终究还是把“殿下,食不言寝不语”的话头咽回肚里。
………
到底还是饿过了头,赵安珞夹了几口菜,便觉得饱腹。再次抬起头,已望不见文嬷嬷们的身影。鸢都使者心无旁骛地翻阅着里程图,他身旁的那名护卫,两腰侧配有短柄刀。
护卫盯着里程图,提出商讨:“使者,天寒地冻,此处离下一驿站约莫一百二十里,若要在酉时前赶到,需得更快些。”
很显然,鸢都使者有异议:“方才驿长所言你可有认真听?此行还有女眷,舒心且安全甚为重要。夜晚行路不妥,万不可冒险,还是下榻客栈妥当些。”
“是小的轻率了。”
赵安珞虽然看上去夹菜动作不停,可实际上早就又偷看又偷听了。
这可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哪能错过?不过,怎么这头是属于商周时期的驿站,那头又是明清时期的客栈?赵安珞啊赵安珞,你到底是穿到哪个朝代来了?
忽地,赵安珞突然反应过来:这护卫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咦?不就是昨天让自己多看看四周的那人吗?呵,不是冤家不聚头。
“使者,长路漫漫,若不知姓甚名谁,交谈起来总归有阻碍。”赵安珞边用念榕递来的帕子擦拭嘴角,边悠悠道。
鸢都使者隔桌回望过去,“若公主想随意些,唤我宝顺便好。”
“单唤使者名似乎有些不妥,若文嬷嬷知晓了,定是要严管我一番。”
“公主所言极是,那不妨还是唤使者为好。”
堂堂一介使者会叫宝顺吗?赵安珞一听就知道是在忽悠自己,这人警惕性还挺强。
她话头一转,又问道:“使者身旁这位又该唤何名呢?”
那护卫清楚嘉宸公主这番问询定然是冲自己而来,怔然道:“回禀公主,小的名叫宝格。”
宝格?哈哈,我还宝格丽呢!
这样想着,赵安珞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说起来我与宝格昨日似是碰过面呢!”
此话一出,备好盐水和漱壶归来的文嬷嬷神情慌乱,误以为赵安珞打算此时坦白。
而念榕却不解:怎的小姐笑了,而那名叫宝格的护卫却面如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