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回到尺家,和三个哥哥同桌进餐,固定每周一次,原意是要联络感情,后面变成个形式。
nbsp;nbsp;nbsp;nbsp;毕竟父母去世多年,彼此聚少离多,还和大哥隔着层同父异母的关系,能搭上两句话就不错了。
nbsp;nbsp;nbsp;nbsp;林老师向丈夫提起对尺绫的留学安排,大哥尺平听完,哼唧一声锐评:“公司不收水硕。”
nbsp;nbsp;nbsp;nbsp;今天他又一句话没说,吃饱就走开,靠在沙发上,准备等着尺言开车把他捎回公寓。
nbsp;nbsp;nbsp;nbsp;大哥也用餐完毕,路过沙发边上,不满地瞥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尺绫不说话,只要他不出声,就相当于没被骂,懒洋洋地装聋扮哑。
nbsp;nbsp;nbsp;nbsp;“你也听到了,”尺平罕见朝他发言,语调没他印象中冷漠,更偏向平静的聊天,“你嫂计划让你出去读,你好好配合她,别再弄些乱七八糟的了。”
nbsp;nbsp;nbsp;nbsp;尺绫没应,毕竟他和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哥不熟,也没受过他多少照顾。
nbsp;nbsp;nbsp;nbsp;“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出。”尺平似乎看穿了他心思,知道他在芥蒂之前没怎么管他,径直出口,“你读完回来后可以在我公司帮忙,也可以自立门户,总之是要把学历拿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一番不似说教胜似说教的单方面对话结束后,尺绫又一个人待在客厅里,落寞挨在沙发上。灯有些发黄。
nbsp;nbsp;nbsp;nbsp;“我去上班了。”尺言拿起钥匙,匆忙出门去。他今晚吃饭拖得有点晚,夜班要迟到了。
nbsp;nbsp;nbsp;nbsp;尺绫扒沙发,够起身子:“啊,那我呢。”
nbsp;nbsp;nbsp;nbsp;尺言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到达门边换鞋:“你明天没课吧,在这睡一晚呗,明天早上再回去。”
nbsp;nbsp;nbsp;nbsp;尺绫还没应,门就关上了。他只好啪嗒躺回沙发上。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天花板和灯,在这里睡吗?可是,这间屋子里,根本没他的房间。
nbsp;nbsp;nbsp;nbsp;倒不是刻意排挤,末子不配进门什么的。尺绫以前是和父亲住的,父亲病死后,那个房间便被封了起来,他连自己的床都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也顾不上房间啊家产啊,尺绫本身有不少问题,尺言把他带到身边照顾治疗,期间也没回过尺家住。
nbsp;nbsp;nbsp;nbsp;到十六岁要独立生活的时候,尺言径直送他一栋公寓,因此尺家中的房间事项一直被搁置,时至今日还没解决。
nbsp;nbsp;nbsp;nbsp;从外人看来,这么大的房子,客房都有三四个,却没给尺绫能收拾出一个独立房间,这必定是悲惨的。尺绫多少也有感觉,但他并不把这个家看得很重要。大哥的公司啊这栋屋子啊,父亲留下的遗产啊……和他基本没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他能浑浑噩噩过好自己生活,这就足够了。
nbsp;nbsp;nbsp;nbsp;他躺在沙发上,思索今晚会睡哪间客房,老管家走过来,恭敬欠身:“尺绫少爷,已经给您收拾好房间了。”
nbsp;nbsp;nbsp;nbsp;客房睡多了也就成了默认过夜房,老管家带着他上去,果不其然,是上次睡的那间。地处南面,比较逼仄狭小模板化。尺绫没有认同感。
nbsp;nbsp;nbsp;nbsp;他躺上去,恢复懒洋洋的姿态,与其说是懒洋洋,不如说是无精打采。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对生活也没有兴趣和欲望。
nbsp;nbsp;nbsp;nbsp;有时候他真的会想,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对他来说,呼不呼吸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nbsp;nbsp;nbsp;nbsp;尺绫翻身,抱住刚清洗过的被子,闻着上面的洗衣液味,蜷缩起身子。
nbsp;nbsp;nbsp;nbsp;他想到父亲,想到很久以前的自己,想到他见过的人和死去的人。
nbsp;nbsp;nbsp;nbsp;他想要是回到过去就好了,他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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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书房内,尺平在沙发椅上,捧着一本书,手边的茶几放一杯花茶。
nbsp;nbsp;nbsp;nbsp;妻子刚刚洗漱完,出来,抹着头发,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将话题落到弟弟尺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