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因自己的干涉而改变他们的走向,但她不能去掌控和拥有顾甯川的人生。
顾甯川动作一顿,说:“晏清,是我多怕……他今晚指的人是你。”可他更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去想这个如果。
顾甯川给自己斟了一杯,喝得痛快,说:“还得谢了敬贵妃一番好意。我若害怕什么,就应该接近什么,对你对我,才是一个机会。”
穆晏清细数数,照现在的人物关系图,她也算是……在皇上那里也有人了?这可大快人心啊!
“她以为她看懂了人心,一门心思给咱们添堵。可是……今晚个个都坏了敬贵妃的好事,这可不是好事。”穆晏清想,按李煜玄的打算,姚家是一根刺,这样不成威胁又拔不掉的刺其实更难受,姚既云的怀孕,李煜玄不是欣喜接纳的。
“什么好事不好事?”
穆晏清怕自己再这样心事重重地盯着姚既云就不对劲了,回头对顾甯川说:“晔妃这一胎怕是凶险。小川,你到了皇上跟前,务必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别光顾着打听什么就失了分寸。”
顾甯川几乎要和她碰着鼻尖了,直勾勾地盯着穆晏清,浅笑道:“我是去当差,带皇子们习武的,不是上阵杀敌。”
“他是个变态。”
顾甯川立马别过脸,险些喷酒。再怎么习惯穆晏清的说话风格,总会被猝不及防的“死亡用词”惊一跳。
穆晏清一本正经,说:“我的意思是,皇上心思变幻莫测,你一定要事事小心,顺着他的意就好。这种人你越是逆着,他越蹬鼻子上脸。”
“我那个从不慌张心有成算的主子,怎么越来越多思多虑?这可是……关心则乱?”
穆晏清像见了鬼一样向后躲了一下,顾甯川这个诡计多端油腔滑舌的模样,她只在最初醒来的时候见过,满脸不可思议地说:“我那个……从来稳重又谦逊还武力值爆表的小川,怎么越来越疯了?你才去跟野兽混了几天怎么还变异了呢?”
顾甯川感觉到那是个不好的词,皱眉问:“变异是什么意思?”
“夸你变得更勇猛的意思。”
顾甯川深以为然地点着头,怎么会信。
李璟辕回身看到李璟恒失魂落魄地离开宴席,方才又见他明明不胜酒力还喝了不少,旁边的人也不敢劝,忙跟上去。
“三弟……三弟……”李璟辕越喊越追不上,
却先撞见了正与一个宫女在浓情蜜意的燕王。
李璟辕顿时就退了一步,自觉失礼又尴尬,“皇叔安好。”
李煜綦春风满怀,让怀中的美人先离开,还泛着桃红的目光往太子要追过去的方向扫一眼就明白了,“三殿下这是……猎场和情场都不如意啊……”
李璟辕本就有几杯酒下肚,一股热流霎时就窜上耳朵和脸颊,努力平静道:“让皇叔见笑了……三弟他……只是不胜酒力罢了……”
李煜綦看到一脸红的少年,脸上笑意不减,说:“我说的是他在你父皇那儿也讨不着好……”他移开了打量太子的目光,颇有心得地说:“三殿下这会儿其实最听不得亲兄弟的所谓安慰和鼓励,太子殿下若放心,皇叔可以过去照看一下,宽慰几句。”
李璟辕想起,李璟恒和皇叔向来是能说上几句的,而他与皇叔,往日碍于父皇的约束才不敢多聊几句,其实都是一家人,何苦一生都要这样防备生疏呢?
“皇叔言重了,既如此,璟辕就劳烦皇叔一趟。”
人没追上,李璟辕心里惦记着两个皇子都离席了不合礼仪,加快了脚步。
廊间的风裹挟雾气,陡然凛冽了几分,凉意骤起,反而将暖暖的酒意带走了。
李璟辕心事重重,忽然见前面一人长身玉立站在廊下,笑道:“二弟春风得意,也不胜酒力么?”
李璟辞回身过来行礼,说:“殿下可别笑我,我是在这里等殿下的。”
“既是特意等我,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二人,何须拘泥这些礼数,你就和这几日在猎场一样,唤我一声皇兄就好。”李璟辕真心替这个弟弟感到高兴,伸手拍了拍他,好像回到了并肩作战的猎场上,“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李璟辞和他并肩往回走,说:“我是想特意谢过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