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珠连忙摆手解释,却想不出好的措辞,唰地涨红了脸。
他根本没考虑到一个人和妖怪还有性别之分,可他内裤还穿得好好的,男孩子最隐私的部位遮得严严实实,哪里有什么问题?
但经她这么一嚷,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耍流氓一样,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冤枉的是,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提起的,结果却反过来指责他不知羞耻。
裴白珠越想越觉得委屈,小脸一皱,眼珠里泛起水汽,似乎随时要哭。
他到底没能忍住,把脑袋埋进双臂间,屈起了腿,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先是低声抽泣,逐渐又转为了号啕大哭。
他真的好难受好伤心,怎么能这样误解他呢!
如果想让他止住眼泪,那就快快变出更多的钱给他吧,他太需要钱了!他受够了这种苦日子,不想再每天去捡垃圾了!
温漾当场愣住了,她自是清楚这人有多脆弱敏感,却没想到会这么不经逗,还有她也没说啥过分的话吧,怎么搞得她在欺负小孩儿似的。
不停歇的哭声吵得温漾脑仁疼,无奈之下,她凑近他,努力站直身体,前爪抚上他的手臂,耐着性子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
裴白珠抽抽嗒嗒地抬起头,看向温漾,浓密卷翘的睫毛沾满了泪水,一簇簇地粘连在一起,漂亮的眼眸湿润而清透极了。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眉头微蹙,嘴巴倔强地抿着,心里的委屈显然还未消散。
温漾被那纯净无辜的目光直逼得生不出气,心想不过只是个没几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可和他计较,哄一哄得了。
她继续轻声道:“多好看的一双眼睛,别总用来哭嘛。”
不料裴白珠突然又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边呜咽边急切地恳求道:“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温漾心脏猛地一跳,奈何她现在只是只猫,力气小得可怜,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这个怀抱。
裴白珠指着自己胸口最大的一道伤痕,竭尽全力地开始卖惨:“这是我爸爸发酒疯把我推到桌子边磕的,好疼,真的好疼,我当时吓得以为骨头都碎了。同学也都欺负我,抢我的东西,笑话我是个没妈的野种,我每天都过的很不好,这样下去我迟早…迟早会死的!”
“你不是妖怪吗?妖怪都会法术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你就看在我以前经常喂你的份上,救救我吧,求你了。”
裴白珠一瞬间想通了,即便他现在有了钱,依然得忍受父亲的打骂和同学们的欺辱嘲笑,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求她带自己离开,去哪里都行,因为对他来说没有比这儿更苦更糟的地方了。
温漾头顶被裴白珠不断滴落的泪水打湿一大片,气氛僵持着,裴白珠明摆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
温漾一阵心烦意乱,只好先应付道:“我可以帮你,但我的法力被封印了,你得等等。”
骗小孩是挺不道德的,但温漾却骗得毫无负罪感,甚至心安理得地想这句空口承诺没准就能成为他在痛苦中坚持下去的动力呢。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裴白珠的语调骤然拔高,满满的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温漾却语塞了,不敢给出个具体时间。
幸而还没等她编出个合适的回答,就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响声。
裴白珠的反应如同老鼠遇见猫,条件反射地带着她迅速躲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