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拐过街角,我才抬起头来,母亲一身长羽绒,两手操兜,尽管老赵腰杆挺得笔直,还是比她矮了小半头,俩人走得很近,在光晕中似是要融合起来。
综合大楼三楼一整层都亮着灯,我想了一下,现在似乎不适合上去,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走出门来,风大了些,在耳畔呼呼作响,雪花却没了踪影,漆黑的空中浮着一团驼色,像是被人刷了层凝固的油脂。
我拽拽帽檐,跺跺脚,最后跑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径直来到宽得能当网球场的滨湖大道,这里没什么新年氛围——虽然只是阳历年——甚至除了几个便利店,连街边的门面都没几家营业的。
酒吧算是个例外,而且人还不少,只是换了个英文名字,叫什么beach,字体花里胡哨的,我也看不懂。
叫了杯白兰地,不知是不是味蕾出了毛病,一股子骚味直冲鼻腔。
旁边俩中年胖子在谈金融理财,说起特钢时,逮住陈建业就是一顿臭骂。
我在旁边听的直摇头,估计这两货上去也比陈铁蛋好不了多少。
再回到综合楼下已近九点,我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整个三楼也就会议室还亮着灯,不过总要上去看看的。
这次没犹豫,我摇摇晃晃地踱了进去。
门卫追出来喊了一嗓子,到底是没说什么。
刚刚走到三楼母亲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轻轻走到开了一条缝的门旁,那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本以为是她和赵老艺术家在交谈,结果入耳的却是陈建军那哼哼唧唧的声音,陈大局长的发言没有了往日的挥斥方遒、捏腔拿调,反而有一丝焦急惶恐,甚至于讨好。
他说他知道母亲今晚上要去陪护病床上的陈晨公子,委托她劝一劝这位少爷,让他不要一直耍脾气了赶紧出国,那伤到国外一样能治。
他又保证,只要母亲能把陈晨劝走,要什么他给什么,甚至可以安排母亲出国,又让母亲放心,说肯定不会报复我什么的。
母亲说了点什么,似乎有点意动,也不知是为的哪个条件?
我懒得再听,走出去兜了一圈,总算在一个阴暗的墙根处找到了陈书记的奥迪座驾,这车倒是停的挺隐蔽的。
往后面多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一个建筑垃圾堆,我上前一阵乱翻,本想找块砖头什么的,结果竟然找到了一根大概长80公分的30钢管,把它提在手里挥舞了两下,呜呜的破风声传来,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打人正合适。
感谢这个阴冷的大冬天,和陈书记的鬼祟心理,这周围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点。
也没等上几分钟,陈书记就从黑夜中慢慢走了过来,在他开车门的时候,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当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转头来看的时候,我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用力之大甚至于让我听到了咔嚓一声,陈书记的眼镜都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他整个人被我打的瘫靠在了车门上,我提着钢管在他的肋骨,小腹,腿弯等要害部位,连捅带敲一连打了十几棍,直到他趴在地上哼都哼不出来了,我才对着他的胯间死命的踢了一脚。
病猪嗷了一声,整个身子弯的就像一只烧红的大虾,然后就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把钢管随手一扔,再把亲爱的陈书记翻过身来,拉开裤子拉链,一泡热尿就向陈书记脸上滋了过去。
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之后,陈建军不敢再装死,他拼命挥舞着双手阻挡,却仍然挡不住温热的尿液溅上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脸庞。
直到我拉上拉链之后,他才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呕吐,我拿出手机照明,把眼镜找到,蹲在了病猪的脑袋前面,替他把眼镜带上。
他停止呕吐抬起头来,借助手机的微光照明,这才看清楚是我。
陈书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怨毒,那道法令纹就像是刀割的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诅咒,“严林,我会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他的威胁能够成为现实,所以我苦笑了一下,“其实,对于我妈把我生下来这件事情,我现在就挺后悔的。”听我这么说陈书记愣了一下,随后我打开手机播放器,把它放到了陈书记耳边,随着音频的播放,陈书记的脸色由愤怒的潮红变成了恐惧的煞白,他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直到音频结束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对陈书记说:“赵大松让我向你问好,这些东西现在在他手里,当然,你们陈家势力这么大,指定是不会怕的,对吧,陈书记。”我笑着拍了拍陈书记的肩膀,然后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不到二楼就听到什么叮叮当当响,小心翼翼地踏上三楼拐角,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她大概刚锁上铁闸门,正埋头往包里放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