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淼失败了一次之后,贺子炎像一个救星那样走了过来,笑着对导演解释,“他对水有心理障碍,我来,我以前是在海边长大的,可以水下睁眼,保证你这个镜头好看。”
他可以成熟地帮江淼解围,但绝不会再说保证让他学会的话了。
为了进度,导演更换了他们的镜头,果不其然,贺子炎一条就过了。
江淼看到贺子炎晒红的后颈,给他留下了一瓶防晒霜,然后离开了取景地,前往下一个拍摄点。
他们的专辑取得了不小的成功,或许是因为他们火了,又或许这一张和上一张差异很大,网络开始很认真地分析这张专辑里的作品,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无人问津。
因为那一次的绯闻乌龙,贺子炎也收获了不少剧组伸出的橄榄枝,邀请他出演偶像剧。这是很好的曝光机会,所以江淼也鼓励了他。
本来贺子炎就应该慢慢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们为宣传新专辑上了电台节目,也举办了小型的见面会,两个人都像过去一样,认真地营业,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如江淼预想的希望的那样,他们的团体越来越好,团体里的每个人也越来越好,方觉夏演唱的ost成为七月的热门单曲,那部剧也很红,凌一和路远各自的综艺都有着不错的成绩,裴听颂人气一如过去,也解决了自己外公的身后事,而贺子炎在剧组也过得不错,时常有路透照发出,从他和剧组其他演员的微博来看,他们相处融洽,经常聚餐。
只是上升期难免伴随各种谣言和诽谤,江淼都快要接受这些,和谣言和平共处,但他没有想到,在经历了各式各样的传闻后,他居然看到了有关贺子炎身世的造谣。
造谣的人特别开设小号,发布了一则文章,没有点名道姓,但句句描述都直指最近热度颇高的贺子炎,但里面关于身世的问题几乎全然编造,甚至将他的身世塑造成污点——他的母亲是贪污赃款的公务人员,在公安系统,所以他之前网友才扒不出他的身世,都是因为背后有人的关系。
而爆料当他,恰好是贺子炎杀青回北京庆祝的当晚。
因为这桩突然的危机,原本应该快乐的聚会也蒙上阴翳,为了破除谣言,贺子炎不得不对着所有人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孤儿。
江淼现在才知道,原来贺子炎真的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原来真的就只有他知道。
他看着贺子炎自揭伤疤,却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杀青的饭局没能好好结束,大家回到公司,方觉夏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特地和江淼走在一起,询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淼笑笑,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也讲述了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他和贺子炎相互陪伴的事。
事实上,对现在的他而言,和眼前的队友倾诉关于他们的过去都并不容易,但他假装很容易很轻松地说出来了。
方觉夏很善良也很温柔地告诉他,他们也是家人。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他努力守护的一切啊。
为了澄清,他看着贺子炎拿出自己曾在福利院的证明,他陈旧到起了毛边的孤儿证上还印着他的照片,颜色灰暗,上面的小孩子很可爱,长着一双让人心疼的眼睛和倔强的脸。
江淼是第一次看到这张儿童福利证,之前他开玩笑地说想看贺子炎小时候的样子,但贺子炎说他小时候没有拍过照片,后又改口,说自己有一个证件上有,但是一时间找不到了。
原来他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告诉他,那是他的孤儿证。
他并不是可以轻松谈起这些过去的人。
没想到最后真的看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贺子炎整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伤感的情绪,反而一直在开玩笑,配合公司的公关人员发布微博,控制舆论。
所有人都在安慰他,都在处理着舆论,只有江淼静静地坐在一旁,隔着许多忙碌的人望着贺子炎,好像透过他快乐的表象看透了他伤痕累累的心。
听到贺子炎和其他队友开玩笑的时候,江淼就算笑不出来,也不想让人发现,只能陪着他们说两句玩笑话。
他很想安慰贺子炎,非常想,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比他更有资格去给他慰藉,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放弃了贺子炎。
尽管是出于一个看似高尚的理由,但本质上,他和那些前女友也没什么不同,抛弃就是抛弃,没有借口可言。
借着所有人都将贺子炎围住,安慰他、拥抱他的时候,江淼也安静地靠近,伸出手,像过去的很多次那样,在贺子炎的后背轻轻抚摩了几下,但说不出话。
因为还有其他的工作,他没办法没和队友们一起回去,等再回到宿舍已经很晚。江淼动作很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路远没有睡,正在看编舞视频。
“淼哥回来啦。”路远眼睛盯着屏幕,没有抬头,“对了觉夏煮了糖水诶,给你留了一碗,我搁你床头柜了。”
“嗯,谢啦。”江淼走过去,端起番薯糖水喝了两口,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抽屉好像被打开过了。
他属于有一点强迫症的人,每次都要完全将柜子关好。而这个柜子之前被路远和裴听颂打闹时撞坏了一点,每次都要推一下才能完全把抽屉合上,不然就会自己弹出来一些缝隙。
现在就是。
“远远,”他放下糖水,“刚刚谁来找你玩了吗?”
路远是个注意力只能放在一件事上的人,听见江淼的询问,没来得及反应,着急忙慌地把所有进来过的人都报了一遍,“啊?嗯……小裴来拿我给他的洗球鞋的那个喷剂,觉夏进来给咱送糖水了,一一刚刚在我床上看动漫来着,还有……哦对,火哥来了的,但是那时候我在洗澡,我出来正好看到他要出去,他说他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