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买这么贵的表送我?”方觉夏想不通,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明明很恶劣。
到底怎么想的?有钱人也不会这么嚯嚯吧?
他伸手摸了裴听颂的额头,怀疑当时发烧的人不是自己。
“你没病吧?”
裴听颂立即反驳,“当然没病了!我好得很。”
“当时挑了好多都不满意,看到这个突然就觉得,就是它了。”
他拉下方觉夏的手,亲了亲,“而且这已经不贵了,我姐想买的更贵。”
“可怕的资本家。”方觉夏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资本家,我是勤勤恳恳打工人。”裴听颂强调。
“是啊,出道的时候还未满18岁的童工。”
“什么童工啊?能不能不要总拿年龄说事了哥哥?”
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但再次看见这块表,裴听颂好像又被拉回到懵懂别扭的少年时代。
他曾在深夜反复盯着这块表看,也许多次想象过方觉夏打开礼物盒的表情,想象他戴上的模样。
事实上,当初的裴听颂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因为那时候的方觉夏从没有对他笑过,甚至不会注视他的眼睛。
他没想过会有今天。
“喜欢吗?”裴听颂问。
方觉夏点头,“嗯,为什么要送我手表?”
“嗯……”裴听颂低头捏着方觉夏的手指,说话的语气变得少了些底气,但眼神柔和了许多。“我有时候会观察你,我发现你很守时,而且你总是下意识仰头去看练习室的钟。”
偶尔他会看见方觉夏坐在地板上,回头去看墙上的钟,脖颈的线条很好看,带着一层薄薄的汗,在练习室的灯光下微微发着光。
也不知道怎么了,裴听颂总会记得这些很不起眼的细节,全都历历在目。
“你喜欢欢盯着数字,墙上的、书上的,文件上的,我记得有一次上声乐课,你迟到了两分钟,然后一直道歉,结束那节课之后你脸上的表情还是会很愧疚。”
“所以我觉得……你大概会喜欢表吧,你戴上应该也很好看。”裴听颂说完,很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丧气地将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全盘否定,“谁知道我当时都在想什么……”
这些话远远超出方觉夏的意料。
被裴听颂厌恶,说不难过是假的,如果真的没感觉,他不会下意识避开他,不会在后来公司要求组cp之后那么抗拒。
方觉夏从来都清楚裴听颂对他的态度,只是他改变不了裴听颂,只能改变自己。
他努力剪掉不必要的枝桠,努力向上攀爬,尽力避免产生情感上的关联,活得冷漠一些。
原来事实并非如此,从一开始就存在偏差。
回忆里的细枝末节逐渐复原,回到出道前,昏暗的后台,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但当时的自己高热未退,又因为夜盲看不真切,还以为是错觉。
真实的裴听颂永远是骄傲的、反叛的,笑得张扬,从不正眼看他。
可黑暗中的那个人局促不安,笔直看向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怎么会不是错觉?
方觉夏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只是一瞥,而后径直走到待机的升降台位置。
原来他们错过这么多次。
“对不起。”方觉夏忽然拥住了裴听颂,好像在拥抱当时那个少年。
裴听颂有些愣神,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揉了揉他的后颈,“怎么突然道歉,是我的问题才对。”
他一下一下亲吻方觉夏的头发,“你说,要是当初我把礼物送给你了,我们会不会开始得更早一点?”
方觉夏窝在他怀里笑了,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没说话。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