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松开他的手腕，身体靠近他更多，在他耳侧小声道，“皇后控制父皇之说，我看不像。宫里面那么多眼睛，难道都听了皇后的话？父皇是什么人，如果皇后有什么异心，他怎么会完全不知不觉？”
nbsp;nbsp;nbsp;nbsp;“也许他卧病在床，本就有意将朝政分摊给皇后，他有心扶持太子继位，怕他生病期间朝中出什么乱子，所以才叫皇后看着。如今太子已经死了，皇后再干政，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皇后膝下除了明娉，再无其他子嗣。父皇是顾大体之人，说不准现在是向着你的。”
nbsp;nbsp;nbsp;nbsp;外戚干政蛀蚀社稷，江山易主，比我几个谁当这个皇帝，要紧得多。
nbsp;nbsp;nbsp;nbsp;段景昭眼睛一亮，转过身灼灼看我，肺腑之中吐一口长气，“三弟，得见你，我方才拔云见日。”
nbsp;nbsp;nbsp;nbsp;他一手掌着额头，在原地踱步来去，低语，“对，对，不错。正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我双手紧箍住他的两臂，将他定在原地，诚道：“再等一些时日，若真的宫中有什么变化，不利二皇兄你大业，为弟一定出兵，联合二皇兄你手下的人，迎江山新主。”
nbsp;nbsp;nbsp;nbsp;将段景昭打发走，我清点了府上的财物。
nbsp;nbsp;nbsp;nbsp;是成是败，从来没有定数。
nbsp;nbsp;nbsp;nbsp;不成，跟段景昭所说一样，万世骂名，死无葬身之地。
nbsp;nbsp;nbsp;nbsp;箭在弦上，躲过来躲过去，最终还是得有这样一天。
nbsp;nbsp;nbsp;nbsp;一些钱我打发给了府上年轻的丫头，准允她们现在回乡探亲，临走之前，给了她们各自一个包袱，装着身契，嘱咐她们到家之后再打开。
nbsp;nbsp;nbsp;nbsp;更多的人，未免走漏风声，顾及不住。
nbsp;nbsp;nbsp;nbsp;只盼谋事有成，免得跟着我这个主子一同丧命。
nbsp;nbsp;nbsp;nbsp;剩下的钱，刚好马上就是贺栎山生辰，我去街上找了几家卖酒的铺子，软磨硬泡，高价买了人家的珍藏——其中到底是不是唬人，拿乔，已经顾不得了，差人直接搬到他府上，当提前送他的贺礼。
nbsp;nbsp;nbsp;nbsp;折返的时候路过一条热闹的街，正好看见一家糕点铺，铺子门口排着长队，许多人都等着在买。
nbsp;nbsp;nbsp;nbsp;吴记，我以前就听贺栎山说过，他喜欢吃这家的海棠酥，外面是绽开的酥皮，中间包着甜咸的馅——这就是与别家卖的不一样的地方，带一点咸口，还有一点涩味，据说是橘皮打碎的渣，掺了一点在里面。
nbsp;nbsp;nbsp;nbsp;从前他带进宫里面来的，正是在这家买的。顺手，我也去买了，叫身边的人一同送给他，捎他一句口信。
nbsp;nbsp;nbsp;nbsp;送吃送喝，是希望他吃喝不愁，无忧无扰，今生享尽富贵荣华。
nbsp;nbsp;nbsp;nbsp;这样，免得他嫌弃我送的东西俗。埋怨我敷衍。
nbsp;nbsp;nbsp;nbsp;起事之前，我还有一个人想要见。
nbsp;nbsp;nbsp;nbsp;辗转反侧许久，我去了筑和街，叩响了他的门扉。
nbsp;nbsp;nbsp;nbsp;门打开，里面的人探出来头，奇怪地看着我，问我要找谁。
nbsp;nbsp;nbsp;nbsp;我退回去，再仔细看这扇门的屋檐四角，耳边一个声音传过来，“晋王殿下。”
nbsp;nbsp;nbsp;nbsp;我回过身，见空荡的街道另一头，走过来一个熟面孔。他穿着大理寺的官服，看这时辰，可能是刚刚放衙。
nbsp;nbsp;nbsp;nbsp;“江大人。”
nbsp;nbsp;nbsp;nbsp;“晋王殿下是来找林相？”江起闻快步走过来，到我身边，目光扫过房门，以及过来开门那位，停顿一会儿，道，“林相高升，早不住这里了。”
nbsp;nbsp;nbsp;nbsp;跟主人家告了歉，我跟江起闻一道往街口走去。
nbsp;nbsp;nbsp;nbsp;“是因为手里有一件案子，要找林相相商。”我问他怎么也要去找林承之，他这样答。
nbsp;nbsp;nbsp;nbsp;我见他神情遮掩，本来不愿意多问，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脱口而出，“是什么案子？”
nbsp;nbsp;nbsp;nbsp;江起闻迟疑了。
nbsp;nbsp;nbsp;nbsp;我再道：“大理寺办案，你单独去找林相，本王看，也不合规矩吧？”
nbsp;nbsp;nbsp;nbsp;如果林承之涉案有罪，那么他作为审理此案的官员，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私下会见。
nbsp;nbsp;nbsp;nbsp;听我这样讲，他迟疑了，停下脚步。本王亦随他停下脚步，本来已经预备跟他唇枪舌剑一阵，岂料他昂起来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将我看着。
nbsp;nbsp;nbsp;nbsp;“林相的事，殿下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林承之不在府上，据他府上的下人说，他现在事务繁忙，时常在宫中待到深夜，皇上体恤，特地容许他在宫中过夜，免他奔波之劳。
nbsp;nbsp;nbsp;nbsp;我和江起闻又一起打道回府。
nbsp;nbsp;nbsp;nbsp;期间，他详细跟我讲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