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打雪仗。
因为他弟弟许东是和洪梅梅一起值日的,不愿意打扫,就都推给了她,因为这个,洪梅梅总是回家晚挨骂。
她忍不了了,就和许东说,要是不打扫,就告诉老师,还要告诉许政委,他连考试都是抄的。
这事院里的孩子都知道,但是院里的孩子王是许周,他不许大家说,都没提过。
反正是看洪梅梅不顺眼,就故意让洪梅梅做人质了,洪梅梅不愿意,被他一吓唬,就只好被雪围了。
大家打雪仗,越跑越远,离回家的路也近了,就准备回家,把洪梅梅忘在了山里。
刘大贵一边说一边哭,其实说话颠来倒去的,好多话反反复复,这还是陈可秀从他话里捋出来的原委。
大概就是许周的弟弟,许东和洪梅梅有过节,许周故意整她一下,结果忘了人还在雪里。
至于是真是假,有没有推卸责任,就不清楚了。
刘嫂子眼里冒出精光,扯开了嗓子喊,“你听到了,不是我家孩子的问题,是许政委家的!”
洪嫂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刘嫂子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忙拽着两个孩子回家关上了门。
她又不能生,唯一的闺女死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陈可秀看着洪嫂子眼里的恨意,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劝她节哀,和郭嫂子站在门口陪她。
洪嫂子坐了很久,才慢慢地爬起来,回了屋里。
郭嫂子犹豫道,“我们去看看梅梅吧。”
她说完,拉着陈可秀跟了进去。
洪梅梅有单独的小床,是两张长板凳,以及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就在夫妻两的床头,隔了一层打了补丁的蓝色布料。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一米的床对她来说都很大,被子落到了地上,她身上还是穿着陈可秀看到的那一身衣裳。
脸色很白,偏偏脸蛋还是红红的,如同穿了补丁的布娃娃。
陈可秀想起昨天背她回来,时不时和她说话,会细声细气应声的小姑娘,现在没了生机,忍不住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她以为死不了人的,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怎么就没了呢。
郭嫂子看了会儿,拍了拍她的肩,叹息了一声,问洪嫂子,“昨晚烧得厉害吗?怎么没送医院?”
她虽然觉得儿子重要,可要是有女儿,她也不可能放任人死了。
洪嫂子垂着头,常年包着头巾的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脸,她嗓子嘶哑,“我让他去营里请人,他说没有家属院用军队资源的道理,不像话。我要送镇上医院,他说发烧而已,谁没发过烧,挺一挺就过去了。”
“谁没发过烧,呵呵呵,可是就我家梅梅死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梅梅,满意了,都满意了。”
洪嫂子语气凄厉,状若疯魔。
郭嫂子违心安慰道,“这事儿,谁都不想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你……”
“不过了,过什么日子!”洪嫂子冷笑道,“孩子都没了,能怎么过?谁过得下去?又不是你家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