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倚着竖琴,那负在肩上的重度,宛如一股力量,光是这样靠在身上,就让人心情不自觉地沉稳下来。
曾几何时,她竟如此想念这把沉甸的琴,想念它的音色,想念它所带给自己的一切…在英国拼命学习竖琴的十年,并不幸福,却是平静简单的。
不需要烦恼什么,只要应付课业直到疲倦,或期待每周和若暮的通话的单纯生活。
当──指尖轻轻拨弄过一条弦,发出共荡人心的柔和音调。
有时候,一直期盼的事物,往往要在得到后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想要的。人们真正想要的,其实只是『期盼』着的过程。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弹竖琴的样子很漂亮?”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若晓抬起头,看见宋仲夏站在门边,笑颜和煦。
她礼貌地笑着点头,打算把琴立好站起身来,但仲夏制止了她。
“不,你继续弹,我不是来打扰你的…呃,我…”
她困惑地望着他,看得宋仲夏眼睛往下左右边瞄了瞄,迟疑了几秒才低声开口:“我是来跟你说生日快乐的。”
“生日?”
“我这人不太擅长记这个,加上最近又忙所以不小心忘了,对、对不起啊!”
“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啊…”更何况,你们根本弄错了,若晓觉得她好像因为圣诞老公公的失误而意外得到一大堆圣诞节礼物的小孩一样,竟有点罪恶感和不安。
“啊我真的是!”仲夏忽然用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连喜欢的女孩子生日都忘记!真的是笨得跟猪一样!”
她窘了,这人…这人有没有注意到他在她面前讲了什么啊?
“泰依丝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学、学长,真的没关系啦…”
“小晓快点救救我啊!!!”
唯恐天下不乱的尹伊承,居然就在这么刚好的时间点推开门冲了进来,成功化解了眼下的尴尬。
只见他碰地关上门并以光速锁好后,人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上,还“呼、呼、呼呼呼…”得喘着大气。
“尹会长?”仲夏歪头不解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他“这时间你怎么在这里?”
“呼!呼呼!…原、原来小宋你、你也在这里啊?呼、呼哈…”尹伊承缓缓回过头,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太出来。
“会长你怎么这么喘?”若晓扶好竖琴,站起身来转向他们。
从周一开始她就很少遇见尹伊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在躲她…是因为文娜娜的事情吗?
“我…呼…被追杀了…”
“……啥?”
“那那那那…那些女性同胞,说什么我是礼若暮的知心密友,要我帮她们拿礼物给他…呼呼,我说没时间,她们居然卯起劲来狂追我耶!…开、开什么玩笑!又不是给我的我干嘛收啊!礼若暮是我的谁嘛?真是的!”
仲夏皱着眉,忍不住开口:“怎么觉得这一连串的话,听起来都只是在抱怨他比你受欢迎而已?”
…若晓默默看了他一眼,嗯,她也这么觉得说。
“学长!”伊承挣扎着爬起身来,不满地叫了声“太差劲了!你们都觉得我是那么小心眼又爱计较的人嘛?”
“……怎么看都像啊?”拜托,想想这人上次拼命跟她追讨宴会的治装费,还只差没跟她share车子的油钱了咧。
“小晓!!!”
看着尹伊承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窘样,宋仲夏和礼若晓忍不住同声笑了出来。
偶尔惩罚一下这种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若晓没猜错,这几天尹伊承确实是在躲她。但真正的理由,是他不敢面对,那个总站在她身旁的……礼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