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此一劫。”
作为萍水相逢又救过自己一命的人,他实在是做了太多了。
看着身下之人那被血染红的衣襟,凌月想到先前那一剑,那一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即便是服下敛神丹但也只是半枚,不知其药效如何。
凌月迟疑了片刻,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将他的腰带解下,十分小心拉开了他胸前的衣领。
白昀沾着血迹胸口暴露在寒风中,看得凌月不自觉拧起了眉,平日里他看着清瘦,可这扒了衣服却是与清瘦二字大相径庭。
凌月小心查看着他的伤口,可能是丹药的缘故,伤处已经止了血开始慢慢愈合。
她看到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将从他手中拿回的护心镜放入他的胸口,随后将解开的衣服仔细整理好重新穿了回去。
做完这一系列事后她将躺在地上的白昀扶起,靠在自己肩上,拿出储物戒里的灵液喂到他给了他。
没成想,药液却从他紧闭着的口唇两边流出,洇湿了胸口的衣襟,她见此情形,眉目间染上了急色。
“这灵溪液只有这一瓶,洒了就没了,你忍着点,”她试着掰开了他的唇,将药液倒入他的口中,可才刚倒入便被他全数吐了出来。
凌月心中焦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曾在古籍中看到过的办法。
她也不知这办法可不可行,但眼下情形,似乎只能用它试试了。
凌月眼眸直直盯着他的嘴唇,沉了片刻,抿了抿唇,低声道了句,“白公子,我知你素来洁净,可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冒犯了!”
她仰头将剩余药液含在自己口中,快速俯下身覆上他冰冷的薄唇。
怀中的他似是有了知觉,薄唇微动抵触着她的唇,药液淅淅沥沥从唇角溢了出去。
凌月感知他的动作后眉头紧蹙,心道:难道是方法不对?
她想了想,使了点力捏住了他的下颌,再次渡了上去,这次终于是用对了方法,勉强将剩余药液悉数渡给了他。
这药喂得不轻松,凌月顺了几口气,用指腹将白昀的嘴唇上的药液擦去,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身下的人手不可闻的动了动。
凌月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替他盖好之后就坐在他身边的墙角上瘫靠下去。
经过一夜厮杀和赶路,现下终于是放下了心,身体一瞬放松,疲惫感随之袭来,只是片刻她便贴着墙壁沉沉睡了过去。
白昀就躺在她的身边,看到她呼吸变的缓慢平和后慢慢睁开了眼,他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受伤迹象。
白昀透过月光看着坐在身边睡着的她,失神的抚了抚自己的唇,眸中暗光涌动,似是在回忆着唇上还残留的湿热触感。
凌月青色的衣裳被短箭划破带着血迹,部分肌肤暴露在寒气之中,瞧着很单薄。
她嘴唇苍白,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发丝黏在额上,身体止不住的发着抖,浑身脏兮兮,较他更狼狈许多。
白昀打量着她,微蹙着眉。眼前的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将保命法器生生从胸口掏出留给了自己,明明自己交给她的晶块足以让她飞出这苍木林扬长而去,可修为低微的她还折返回来了,而且还是在如此狼狈,浑身是伤的情况下回来。
被人所伤只是临时起意,白昀只是想试探看看她会如何,只是这试探的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人的一击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伤,虽看着唬人,但只需要一夜便能恢复。
可当他看到她飞奔而来接住自己下落身形,带着急切声唤自己,要带自己离开,艰难走在雪夜里,不顾自身伤痛,将那唯一的疗伤药物用在自己身上时,他竟有些后悔了。
她的身影如同一滴清澈无洁的水滴,滴入一摊毫无生气的死水中,荡起了阵阵涟漪,奇异又陌生,令他感到难以掌控。
白昀注视着靠在墙壁上的她,喃喃道:“你说,我该拿你如何?”
对这个同样觊觎天珠,又让他感到心神凌乱的的人,他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