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猫在药液里泡了整整三个小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液的药力逐渐减弱,身体感知到的痛感也越来越轻,吸收星力的速度则越来越快。
泡到后面,时一沅昏昏欲睡,有种睡在家中柔软大床的舒适感,连什么时候离开药液的都不太清楚。
她甚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醒来时整只猫懒洋洋的,侧躺在一个竹篮里,身下铺了一层柔嫩的草茎。
意识归拢,时一沅打了个哈欠,翻身站起,左瞧瞧右瞧瞧。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她一只猫,元钦等人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和屋中的陈设告诉她自己还处在幻境过去的时间线上。
时一沅跳出篮子,落到地上的时候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跑起来也不似之前费力。
她心念一动,轻轻松松沟通了逸散在空气中的星力,小短腿往地上一跺,不仅没有感觉到疼痛,地面还凹陷下去一个小坑。
力量回来了!
时一沅颇为惊喜,迈着小短腿往外跑。
天色已至傍晚,红霞漫天,为周围的景色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有徐徐凉风吹来,撩起她身上的小软毛,让她不自觉眯起眼,享受晚风的吹拂。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咦。
时一沅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略带打量的眼睛,是之前那个在老妪向木桶倾倒药液时,害怕到啜泣的小男孩。
他的头发干枯发黄,面颊瘦削,明显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迎上时一沅的目光后,他不自觉砸吧了下嘴,眼中泛起微光,快步走过来要拎她,“哪里来的小猫?”
他的动作颇为粗鲁,是冲着揪她的耳朵下的手,眼中满是看玩物的不以为然。
时一沅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动作敏捷地避开了小男孩伸过来的手。
对方见此,神色有些不渝,双手并用来抓她,嘴里还碎碎念着她听不太懂的语言。
时一沅刚要往后跑,匆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迅速挡在小男孩面前,拦下他带了些黑泥的手,语气冷硬且相当不客气:“你干什么?”
是元钦。
他气势盛,明明比小男孩还要瘦弱,却一下将他吓住,后者磕磕巴巴道:“我只是想、想摸摸它。”
“它是哪、哪里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小男孩缩着手后退了好几步,不死心地看了时一沅一眼,却碍于元钦凶巴巴的态度不敢靠近。
“它是婆婆带回来的。”元钦冷冰冰吐出这句话,转身捧起地上的小白猫,快步出了小男孩的视线范围。
时一沅知道元钦不会伤害自己,任由他抱着,还熟练地用脑袋蹭了下他的手心。
元钦面部冷硬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低声说道:“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时一沅歪过脑袋,睁着圆亮的大眼睛瞅他,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写着乖巧。
元钦以为她听不懂,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跟着我就好啦~”
时一沅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上蹲坐下来,摆出‘我要在这里安家’的模样。
元钦偏头瞧了瞧她,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婆婆的药田还没浇水,我带你一起去。”
听这语气,对老妪并不怨恨,也没有恐惧,甚至颇为尊敬。
泡过了药浴,又亲眼见到老妪把具有极强生命力的神树叶片放入药液中,时一沅反应再迟钝,也能猜出此试药非彼试药。
老妪很有可能在救那些身体孱弱的孤儿,只不过孩子年纪小,以为药浴强健身体带来的浑身疼痛是老妪在虐待他们,加之她长了一副能止小儿夜啼的面容,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好人。
等风声传到村里,你添油我加醋,老妪理所当然成了毒寡妇。
元钦约莫感受到了药浴带来的好处,又在老妪这儿得了一口饭吃,并不憎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