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腿不住打颤,手兀自发抖,夜合牡丹那样美的脸蛋和身段,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头青面獠牙的鬼。
明婆婆迎了上去,扶着夜合花魁下了台阶。
“今日的光好刺眼啊”,夜合娇说。
早有龟奴打了华盖给她挡雪,明婆婆又撑了把鹅黄花纸伞遮在她头上。
夜合却说,“还是刺眼,有些难受,婆婆换一把黑伞来。”
明婆婆心里直说:“花魁今日好矫情,这么阴黑的雪天,居然怕起光来,哪里给她找黑色纸伞去?”
宝兰撒开王右丞的手,跑去找了一把黑色皮纸的伞递了过去。
夜合隐在黑伞下,才轻松地吐说:“这唱曲的女娃倒是伶俐,回头赏她些糖果。”说罢歪头打量了王右丞,悠哉哉地率着众人走了出去。
王右丞嗅着她身上浓重的臭味,差点晕过去,强忍着才不摔倒。他又弄散了头发,右眼闪烁着斑斓的颜色,望向夜合的身影,但见她身上毫无灵力的流动。
他心里打颤地说:“这花魁是鬼,是鬼啊!那小弦子昨夜肯定被她吃了!”
摩柯允谷也受了惊吓,“什么?这女人是鬼?!”
“肯定是,她身上的臭味比苦闲的臭脚还浓!”
“你他喵的没搞错吧?!”
王右丞笃定地心说:“不知怎地,我能闻到鬼的臭味,而别人都察觉不到。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想不到我身上还有这种特质。她一定是一只鬼,还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复眼也看不到她身上有何灵力!而且这货还惧怕光,肯定错不了!”
“小丞子,你在说什么鬼呀?你的眼睛害了什么病么,花花的。”宝兰还未走,窃窃地问。
王右丞赶紧打住,右眼恢复了黑色,打着哈哈说:“我是说这夜合花魁怪俊哩,你听岔劈了。我眼是学琴时,被师傅打坏了。”
宝兰点点头,很有同感地说:“我也时常遭打,忍忍就过去了。我们快些跟上去,宴会晚上才开始。花魁只在这儿照例游街而已,现在结束了,要先回休息的宫殿。待会婆婆找不到咱,又要打我们了。”
王右丞哪里敢去,只想赶紧下山,便推说:“哎呦,我肚子好痛。人有三急,宝兰妹妹你快去罢,我找个茅房舒服了再过去。”
宝兰看着他,只好说:“那你快些。”说罢迈着小碎步也跑走了。
见她走了,王右丞背着三味弦琴拔足狂奔,穿过婵月宫后,有十几条小路的岔口将他逼停了。
岔口没有路标,每一条小径还藏在一株株大树下,复眼望去,尽头依然曲径通幽。
正搔头作难时,有人喊他,“王右丞?你也来啦!”
王右丞循声望去,婵月宫上跳下三个青裙女孩,为首的有几分面熟。
那女孩伸出手与他握了握,笑着说:“你定不认识我。”
“你你是北极学宫的同学?”王右丞想了想,在学宫中确实见过她,只是无缘说话。
女孩道:“是呀,我叫苏小小,你这样的学宫名人居然记得我。”
她又见王右丞背着三味线琴,诧异道:“刚才宫下乐工队伍里,是你在弹琴?这天籁之声真真好听呢,我与她们在宫上练剑时都听痴了。”
王右丞见另外两个女孩比苏小小大几岁,虽面带笑意,但穿着与苏小小差远了,想必是青城指派给她的陪练。
果然苏小小和善地对这二女说:“姐姐们且休息吃酒去吧,今日饶了我,陪同窗王右丞说说话。”
二女应喏,对王右丞指指点点地私语了两句,才有一人笑着说:“苏姑娘,你这情郎可配不上你,不如改日挑个俊俏的哥儿。”
王右丞知她在玩笑,赶忙行了礼,塞了些北极币过去,说:“是我不懂规矩啦,姐姐拿去买些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