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不服气就更加是我爹没有溺死我们姐妹，就是好爹，这简直可笑！”
nbsp;nbsp;nbsp;nbsp;“再大些，我晓得女人不能做官，抛头露面还会被人轻贱后，我也放弃了，但谁想到我遇见了丈夫。”
nbsp;nbsp;nbsp;nbsp;毓秀说起她丈夫脸上就泛起一股甜蜜：“他呀，是个小商人贩茶叶的。他支持我读书还会给我找书看，夸奖着我。也不觉得家里没儿子难受，他说和我在一起多生女儿也没关系，他给孩子们招赘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去我家提亲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然后在新婚一月后我陪他出门去进茶叶，在路上遇见了水匪。。。”
nbsp;nbsp;nbsp;nbsp;说到这里，她讲话的声音开始颤抖，阿萍给她重新到了一碗热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nbsp;nbsp;nbsp;nbsp;“不，我要说。”毓秀眼里泛起水光“我们被抓了，随从被杀了，钱与货都被抢了，他护着我给那些畜生磕头，可是他们还不放过我们。他们在我丈夫眼前侮辱了我，也在我面前杀了他。”
nbsp;nbsp;nbsp;nbsp;“当时我想撞刀子和他一起去的，那傻子却让我好好活着，说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活下去总会遇见好事的，他、他太痛了，不想我也这么痛，让我百年后再去奈何桥旁边找他。”
nbsp;nbsp;nbsp;nbsp;。。。太惨了。
nbsp;nbsp;nbsp;nbsp;阿萍伸手握住毓秀冰冷的手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nbsp;nbsp;nbsp;nbsp;是死了一了百了还是苦熬活过一生，她说不清那种选择更惨，那种选择才是坚强？
nbsp;nbsp;nbsp;nbsp;阿萍看着要留下眼泪来，毓秀却急促地深呼吸几下后就恢复了平静：“所以你别担心我会出事，我现在是一个人活两条命。”
nbsp;nbsp;nbsp;nbsp;“那个杂种没了，我以后生出来
nbsp;nbsp;nbsp;nbsp;就是正经孩子。我心里有了人就不会去嫁个盼望两情相悦过日子的人，就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活着我给那人尽了妻子的责任，死了我就去找我的傻丈夫去。告诉他，我这做人的一辈子，也不算辜负了。”
nbsp;nbsp;nbsp;nbsp;阿萍想不出任何有力量的话去鼓舞她，只用力握着毓秀的手，说：“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你先是毓秀，才是其他。”
nbsp;nbsp;nbsp;nbsp;毓秀喝了阿萍给她倒的热水，一抹嘴，说：“我当然会好好活着！”
nbsp;nbsp;nbsp;nbsp;“今日我把话给你说开了，你也别担心我了。”毓秀笑了笑，到了两碗热水，分了一碗给阿萍：
nbsp;nbsp;nbsp;nbsp;“人生在世活着谁不苦，其实熬过来了我也知道那傻男人说的活着是什么意思了，活着总会遇见好事的。就像我也没想到会在绝望的又一天里，遇见阿萍你。”
nbsp;nbsp;nbsp;nbsp;毓秀举起瓷碗，看向阿萍：“来，以水代酒，我们干了！”
nbsp;nbsp;nbsp;nbsp;阿萍举起瓷碗：“干了，注你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
nbsp;nbsp;nbsp;nbsp;温热的白水按道理只能喝出淡淡的甜味，阿萍却觉得自己现在喝下的这碗水的味道又酸又苦，像是饮了碗泪水一样涩嘴。
nbsp;nbsp;nbsp;nbsp;毓秀对阿萍说了一番心里话，情绪激动过度，平静下来后竟然格外疲惫。
nbsp;nbsp;nbsp;nbsp;阿萍现在对于睡眠的需求没有以前高，就主动劝她回棚子里睡了。
nbsp;nbsp;nbsp;nbsp;阿萍抱着不周在船板上看月亮，清冷的月光覆盖在黑夜中的万物上，柔和了黑暗的恐怖。
nbsp;nbsp;nbsp;nbsp;她看着月亮在想，月亮啊，月亮，千年不变的月亮，你照亮了多少历史上无名的却像毓秀一样坚强的女性。
nbsp;nbsp;nbsp;nbsp;都说月上有嫦娥有太阴星君，女子们拜月的时候，她们看着那些可怜的姑娘会心生触动吗？
nbsp;nbsp;nbsp;nbsp;不出意外，今夜的阿萍又再度失眠，她在月夜里练了一晚上的剑法。
nbsp;nbsp;nbsp;nbsp;毓秀想好好活着，阿萍就没有格外去关注她了，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格外关注，对于毓秀是另一种伤害。
nbsp;nbsp;nbsp;nbsp;渔船顺流而下，阿萍一路上送走了不少姑娘，现在船上就剩下毓秀和几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女孩大多被母亲带走了，船上剩下的就是些男孩。
nbsp;nbsp;nbsp;nbsp;阿萍望着像是不安的小兽们在渔船角落挤做堆的小男孩们心情复杂。！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