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幼危一直低调,他又比容逾尘小了足足七岁,就算外人知道容家有两个少爷,也没多少人真正见过二少爷。更何况三年前容幼危车祸昏迷,所有人都默认他再也醒不过来,只不过容家有钱,靠精密的医疗科技吊着一条命。
幼危没有觉得云执鹰这话有什么问题,可他却看见容逾尘突然起身,跳下车,关上车门。
想起墓园那场见面,幼危想,最好别握手。
车窗上贴着深色玻璃膜,幼危看见两人面对面,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车外。
“第一次知道。”容逾尘重复着这句话,“云总你觉得我会信吗。”
云执鹰不为所动,目光如死水般毫无波澜:“小容总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容逾尘确实没有证据:“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执鹰道:“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今天有空,正好顺路来看看老师。”
“最好是顺路。”说完,容逾尘转身上车。
云执鹰目送看着商务车消失在傍晚的车流中,一动不动。
其实他撒谎了,他当然撒谎了,上一次在墓园,他以为只是又一次出现了幻觉,不是在深夜,不是在孤独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偶遇到容家一家四口人,于是查了查,可只查到容诚夫妻以及容逾尘三个人的照片,网站的人物专栏明明写着,容诚夫妻有两个儿子,唯独小儿子只提了这一句,就没有任何线索。
从那天之后,就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云执鹰了。
更何况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线索,他让人查了查容家的小孩子,一个小时后,容幼危的资料送到他面前。
他原以为,只不过是个和幼危取一样名字的小孩。
直到他看见容幼危的学生照,才恍然发现他错过了什么。
他不是没梦过死而复生,那是多好的美梦。只是死而复生他都愿意相信,可幼危是他怀里一点点失去体温,是他亲手埋葬,而容幼危完全是另一个人,有着二十一年完整的人生轨迹。
云执鹰和幼危一起在市妇幼医院出生,姜小云在国外生下了这个孩子,等到小学结束,才带他回国,初中和高中都有迹可循,学校官网有毕业照、班级留影,有他在国旗下演讲的视屏,每年的校运动会他至少会摘一枚金牌,站在领奖台上用犬牙叼着奖牌留影……
这些都有。
种种的一切告诉云执鹰,容幼危确有此人,而他的幼危浑身是血的死在他怀里。
他们是两个人,不一样的人。
唯独一点巧合的是,三年前的那天,幼危死去,而容幼危重伤昏迷,成了植物人。容幼危最后奇迹般苏醒,但躺在地下的幼危却永远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