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风,这三个字哪个能和他赫连翊扯上关系。
赫连翊怒极而笑,他真心想一脚踹他身上,把这家伙的榆木脑袋撬开,看看福禄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又记起现在还是在陈乔的身体里,他燃起的怒火像被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刺啦—”一声灭了。
赫连翊默不作声疾步向前,福禄以为他被自己戳中伤心事,还在喋喋不休企图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宫女。
“咱们陛下文韬武略,励精图治的一代天骄。。。”
“哦。”
“咱们陛下对自己人是相当好的。。。”
"哦。"
…
两人你追我赶,越走越快,好容易到了掖庭,一位高大而胖壮的嬷嬷谄媚着迎上来:“哎呦,今个是什么风,把我们陛下跟前的两位红人都吹过来了。”
福禄热情地上前客套,赫连翊却眯了眯眼,他认得这张脸——在掖庭抽他的嬷嬷。
他身上的鞭痕尚未完全恢复,晚上睡觉时总要小心翼翼调整睡姿。
这位嬷嬷发现赫连翊表情不对,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福禄何等人精,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不似先前热情。氛围立刻冷了下来。
赫连翊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嬷嬷如坠冰窟,伏在地上瑟缩起来。
她不明白——凭什么先前战战兢兢的小宫女也会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连回掖庭也是穿着精致的衣裳被皇上面前的红人亲自送回来的。
还有了这样的气势。
她面前的小羊皮靴子顿了顿,随即没有停留地走了过去,她听见遥遥传来清脆的声音:“传皇上口谕,赏赐此人二十板子。”。
说实话,赫连翊先前并没有惩罚嬷嬷的意思,他始终觉得,职位高者暗自欺压职位低者是正常现象,他作为天下之主,没时间管也不想管。
但是刚刚身上的旧伤突然间烧得他疼痛难耐,不是交换后来后被打的新伤,而是陈乔先前被打得一层叠一层的疤痕。
赫连翊要惩罚她有一万种方法,不一定非要急于一时,谋定而后动,这才是君王的雷霆手段。
但他就是按捺不住,身上的疤痕灼得他几乎踉跄一下,他选择了最急切,也最可能暴露,最容易引人怀疑的方式。
真是疯了,赫连翊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随后说出了那句话。
福禄惊愕地望着他,赫连翊只是低低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倒也不算撒谎。
最终老太监还是收敛了神色,再往里面去是宫女居所,纵使福禄是太监,到底也不便入内,只能在门口等候赫连翊回来,拜托一个双眼近乎失明的老妪带着他朝掖庭更深处走去。
那老妪似乎认识陈乔,一路上拉着赫连翊热切地喋喋不休:“红玉,你刚刚被陛下召走的时候大家都吓坏了,以为你回不来了,哪承想你承了陛下的宠,现在也算是脱了苦海。。。”
她的手在虚空中摸索,脚下却娴熟地领着赫连翊向前走:“绿莲那孩子。。。唉,真是命苦,她已经起不来床了,”她粗糙衰弱得仿若老树皮的手紧紧牵着赫连翊:“红玉,你如今有本事了,能不能,能不能给绿莲请个大夫来?”
赫连翊一惊,他走之前绿莲还好好的,如今怎会到起不来床的地步?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陈乔可怜巴巴的,小兽一样的祈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