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李婆婆又叮嘱了一句,“没事别带着她去西村,你也别去!”
望着李婆婆缓慢离去的背影,叶醒枝面上露出不解。
回到老宅陆葵葵正和阿杏玩,脸上的脂粉也已洗净,李婶子中午过来时也为二丫的离世感慨了一番,叶醒枝拿李婆婆的话问李婶子,“婶子,西村是哪里?李婆婆为何不让我和葵葵去西村?”
“西村就是旁边那个村,也是山下村的,其实我们是一个村的人,但是中间隔了那么远,得走一刻钟才到西村,西村那边的人好多还是二十来年前从外村搬过来的,所以他们叫西村,我们这边叫东村。”李婶子道:“李婆婆不让你去西村,估计是害怕她家的李平安吓着你和葵葵吧,李婆婆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个傻子。西村的人不爱来东村玩,我们东村也是,不经常过去串门,到底不是祖祖辈辈都住这里,不是一家人。”
这天夜里叶醒枝没敢睡熟,陆葵葵小手动一下似是都能把她惊醒,好在“小葵花”没有被吓到,经过叶醒枝熬了一夜的努力,陆葵葵也没有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尿床。
二丫爹娘接受不了女儿从老李山上摔死了的事实,李村长和一些村民帮忙打听,叶醒枝、阿杏、阿竹包括李婶子都没有见到阿杏最后一面,李村长去了西村,在二丫失踪那天,西村的三十来户也没有人见到过二丫。
沿着土路来到最高处李婆婆家时,李婆婆正在院子里编草蚂蚱,好几个草蚂蚱趴在竹筐里,栩栩如生。
没有回答李村长的问话,李婆婆而是问道:“西村有人看见二丫吗?”
“都没人看到。”李春来道:“估计就是二丫上山不小心摔死了。”
“是吗?”手里拿着一只还未编好的草蚂蚱,李婆婆道:“我一个老婆子眼都花了,能看到什么?”
院子里恢复安静,等李村长离开后,李婆婆手里那只还未编好的草蚂蚱滚落到地上,浑浊的眼睛里尽是哀痛。
她一个老婆子眼都花了,路都要走不动了,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傻儿子,哪一天死在这三间土房子里估计也没人能发现!她就是看到了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有村民找了邻村的神婆,把山下村近一年去世的人都算了一遍,结果是没有一个人犯重丧,但诡异的是犯外重丧这个说法还是很快在山下村流传开。
东村姓李的村民接二连三去世,全村姓李的都沾亲带故,人人自危,李婶子也有些害怕,万一犯忌讳了呢?
她刚抱上孙子孙女,不希望厄运来到自个家里。
叶醒枝只好给她找些事情做,“婶子,今天中午吃点开胃的吧。”
这段时间李婶子专职来李家老宅做饭,忙起来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那就吃蒸菜吧。”李婶子做的荤菜味道一般,但她经常从山上地里树上弄东西吃。
李婶子挎上竹篮拿着小弯铲往外走,陆葵葵也要跟着去,见样学样,“娘……”
又是一声轻咳,陆葵葵仰着小脸儿看向叶醒枝,想了想,“姐姐?”
“对,葵葵真棒!”叶醒枝夸道。
月牙儿弯弯,陆葵葵笑着想,她以后也要记得喊“姐姐”,“姐姐,葵葵也想要篮子。”
竹篮容易编,但适合陆葵葵挎的小竹篮还真是难找到,李婶子想起一个人,“李婆婆可会编竹篮,还拿去镇上卖,让她给葵葵编一个吧。”
“好。”叶醒枝道:“那婶子你下午带我过去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跟着李婶子去地里采了地瓜叶,去上山的小道旁摘了扫帚苗、挖了黄黄苗,走走停停,又去到老李山上捋了野葛花。
叶醒枝大开眼界,扫帚苗和黄黄苗也能吃吗?她一直以为扫帚苗是用来做扫帚的。
从老李山上下来,李婶子不急着回去,又去河边摘了许多茼蒿把竹篮填满,她被叶醒枝瞪大眼睛的样子逗笑,“都能吃,你放心吧。”
“还有榆钱和马齿苋也能蒸,就是太高了够不着,改日让你李叔爬树上够榆钱。”
李婶子口中的这些叶子和野菜,叶醒枝都没有尝过味道,她觉得最好吃的一定是蒸葛花,紫葛袅袅,串串清醇,如被灵山灵叶上的露珠洗过一般,又似紫雪落人间。其他的几乎都是从河边、小路两旁随手挖的,看着就不好吃。
陆葵葵小手里拎着一串淡紫色的葛花,叶醒枝给她双髻里也插了几朵,随着步伐清香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