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分家后,他们兄弟二人的境遇便大相径庭。
他兄长的生意蒸蒸日上,而魏敬尧的却是江河日下。最近这几年,魏敬尧还得时不时腆着脸登门,去求他兄长帮衬。
他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便他兄长再不情愿,也会帮衬他一二。
但到魏明烬这里就不同了。
他们是叔侄,他又是长辈,他若隔三差五去找侄子打秋风,暂且不说魏明烬是何态度,他此举在礼法上就站不住。
不过好在辛禾有身孕了。
不论辛禾生的是男是女,那他兄长留下来的家产,就该有辛禾腹中孩子一半。
魏明烬如今已年近弱冠,非他能掌控得住。而辛禾一个柔弱无依的农家女,若想平安诞下孩子,拿到属于她孩儿的那份家产就得依仗他。
他是魏明烬的长辈,在分家上有话语权。
魏明烬志向高远,又非平庸之辈,清源县的十里八湾困不住他,他注定是要去帝京大显身手的。
而辛禾却会留在清源县。
到时只要他略施小计,他们孤儿寡母手中的家产,就会轻而易举归他所有。
魏敬尧夫妇正说着话,有小厮来禀:“老爷,隔壁来人,说是公子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可有说什么事?”魏敬尧问。
小厮立在门外回话:“没说,只说让老爷您尽快过去,小的瞧着似是急事。”
他兄长如今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哪里还有什么急事?难不成是辛姨娘出事了?
一念至此,魏敬尧立刻起身,疾步朝外走。
“老爷,你好歹换身衣裳再去啊。”邹氏在后面喊。
先前她扑过去捶打魏敬尧,将魏敬尧的衣袍弄的凌乱不堪,他若穿这身衣袍过去,会被人笑话的。
但眼下魏敬尧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现在只在乎辛禾的身孕。
要是辛禾的孩子没了,那他筹划的荣华富贵也就烟消云散了。
魏敬尧火急火燎赶过去,待看见辛禾好端端的坐在厅堂上时,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魏大老爷安葬后,魏府上下的缟素皆已撤下,露出了宅子原本的样貌。
丹楹刻桷,层楼叠榭,奇花异树掩映其中,轩敞华美中处处透着奢华精致。秋天的阳光从敞开的门窗扑进来,似细碎金粉落在魏敬尧的袍摆上。
魏敬尧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此刻见辛禾无恙后,才觉出渴意来,他捧着茶盏欲饮时,魏明烬面色略带为难开口了:“今日将二叔请来,是有件事侄儿不知该如何决是好,所以请二叔过来一同商议裁断。”
魏明烬话落,奉墨将一女子带进来。
魏敬尧认得,这是他兄长诸多姬妾之一,是什么朵姨娘还是草姨娘来着。
“见过公子,见过二老爷。”花姨娘行过礼后,蓦的转头看向低眉垂眼的辛禾。
她一改先前的柔媚娇弱,仿若蓄势待发的捕猎人,盯着辛禾的妙目中透着兴奋激动,指向辛禾扬声道:“我要揭发,辛姨娘混淆魏家血脉,意图以野种冒充老爷遗腹子。”
“嘭——”
魏敬尧的手中的茶盏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辛禾猛地抬眸,不可置信看向花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