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引导完成时,阿因·塔拉萨尔紧紧抱着不停啜泣的小珀尔,不停地安抚和轻哄才使她陷入平静。
这个漫长的引导过程对祭司阁下来说,简直像从传说中的冥府晃悠了一圈,然后一步步煎熬的回到生者世界。
但是阿因·塔拉萨尔还是做不到使用屏蔽五感的药剂。
——万一我因为屏蔽而产生失误了,那我的小珀尔又会如何?
祭司大人拒绝思考这个问题,并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痛苦中,给同样痛苦的小珀尔做魔力引导,像是一场对双方来说无休止的酷刑,但好在这种痛苦只持续了接近一个月。
一个月后,小珀尔的身体接近平稳,也不再抱着哥哥的手哀哀喊痛了。不光如此,阿因·塔拉萨尔还发现一件令人无比心痛的事——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小珀尔原本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但经历了这漫长的一个月后,妹妹居然开始反射性的抗拒他的靠近了。
那段时间,阿因·塔拉萨尔的无名怒火几乎令教廷中的每一位成员都绕着祭司院走。
这还不是最令人痛心的。
那天,小珀尔终于苏醒,却抛出了一句:“你是谁……”
阿因·塔拉萨尔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得可怕,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从牙关中泵出:“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句话给祭司大人重新拥有妹妹带来了极大的障碍,也给祭司大人带来了极大阴影。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说完那句话后,小珀尔瞬间警惕防备的眼神……
……
阿因·塔拉萨尔短暂失神后,噙着一丝冷笑道:“陌生人,怎么可能?最初你还未孵化时,我就拿你当胞妹看。”
海妖眼下一小点鳞片被反复摩挲到发红。
“你迟迟不肯破壳,而我一直等到了孕育场传送阵消失的前一秒才离开。”
“后来,他们说你被划分到不可能孵化的批次里。”
“至此,我都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位胞妹。”
“直到我知道了祭司背后的含义……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怎么可能血脉相连呢。”
阿因·塔拉萨尔缓缓低头,直到与怀中银发少女的鼻尖亲昵相抵。
再之后,少年阿因与希尔维亚对弈时,坚决说出那句‘她只会出现在祭司院’时,心中其实是有些偏执的。
——既然我们并无关系,那我这股无名的、庞大的关注欲,还有这两副特征一致的样貌又作何解释?我不信世界上的巧合一说。
于是,小珀尔出现在了镜宫。
“虽然你表现出了对我的天然信任,但是实际上还保持着警惕,一直到第一次失忆前,都很少喊我哥哥。”
塔拉萨尔阁下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缓缓念道:
“珀尔·塔拉萨尔——”
银发祭司松开握住海妖脸颊的手,任由她昏昏沉沉靠在自己胸膛。
银色龙尾绕着海妖未显出原形的优美足踝一点点向上盘旋,直到将她从头至尾牢牢地控制在怀抱,下颌在少女柔软的发顶处轻蹭。
祭司的神色带着细微沉迷,道:
“我的小珍珠,不可以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