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想唱的歌吗?”周深把选择权交给了江微。
“就……”江微沉吟了片刻,各种她喜欢的想要和他一起唱的歌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快速从她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思绪落到了金山岭的那个晚上。她有了主意,抬眼望向他,轻声道:“就《盛夏光年》吧。”
“好,”周深的眉眼间漾开了一片温柔和动容,“正好现在也入夏了,那就来一首属于我们的,《盛夏光年》。”
音乐响起,熟悉的旋律就在耳畔,台下星光点点,台上灯火通明。江微握紧了手里的话筒,忐忑地等着前奏结束。她多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了?上次站在台上面对台下观众表演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恍惚想起四年前的一场大型晚会,那是她第一次接受晚会的邀请上台和他人同唱一首歌,当时也是这样,台上灯火通明,但当时台下的部分,她只能看见荧光棒的点点亮光,其余的黑压压地铺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骄傲的腐坏我痛恨的平凡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
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
狂放到光年外”
周深换了一种演唱方法,没有那么多技巧和修饰,歌声不那么空灵,但却更实在更直白,像是每一个音都砸在地上,有着坚实、干脆、恣意的声响和力量。
他面向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下面由她来演唱。
她也记起来了,那种忐忑地等着自己的部分到来,忐忑地回忆着该唱什么、如何唱,担心自己唱不好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是从胸口往下都是僵住的,是动弹不得说不出话甚至要吐出来的感觉。她那时候就这么站在台上,握紧麦克风,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部分到来。
是担心自己唱不好吗?好像……也不全是,比起“唱不好”更像是“表现不好”,更像是不知该如何去开口如何去面对的感觉。她心里清楚无论她唱成什么样都能得到一个“还不错”的结果,何况她唱得本就不差。但是……如果早就知道自己会唱成什么样,还算是在“唱歌”吗?
她望向周深,对方的神情仍旧那么耐心又温柔,似乎永远会如此。
该她唱了,她将话筒放在了唇边。
但现在的江微已经不是那时的江微了,现在的她,是真的要唱歌,在唱歌。
那就唱吧,想如何唱这首歌,就如何去唱吧。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她也没有用什么华丽的技巧,只不过在保证了音准、节奏和气息的前提下,顺心而为,顺意而为。她的声音条件向来是出色的,未经修饰就已经很好听,再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共情,一些难得露出的洒脱和张扬,便够了。
她听见了台下的惊呼和赞叹声,看到了周深眼里骤然亮起的惊喜和赞赏。她感觉到台下挥舞的荧光棒也亮了几分,汇成更明亮的星河向她靠拢。没错,现在的江微已经不是当时的江微了,或者说,四年前的那个江微迈开了僵硬的脚步、甩掉了不便行动的高跟鞋、提着繁复的礼服裙、跌跌撞撞地横冲直撞地、跑下了那个华丽却不真实的舞台,再一路横冲直撞闯到了现在。
“我要我疯我要我爱
就是我要我疯我要我爱
一万首的MP3一万次疯狂的爱
灭不了一个渺小的孤单”
唱这几句时,江微更放松了,她的声音有着她原本的动听和清亮,也有些之前旁人在她身上很少听到过的潇洒和不羁。她望向周深,才发现他此刻也看着她,在音乐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后,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对她的认可和肯定。
“我要我疯我要我爱
就是我要我疯我要我爱
时代的一场转弯来到了光年之外
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周深也放开来恣意高歌,声音清亮又有力,有着自由恣意、打破束缚和条条框框的坚定力量。他似乎本就是这样的周深,周全有礼但不被定义,温和包容也不失张扬自信,遵守既定规则,却也有打破常规令人惊艳的底气。他就是他,唱歌时全情投入,而这首歌似乎有着更不一样的意义,他的目光自唱完第一段后就没有离开江微,每个字每句话,都像是在坚定地诉说和宣告。
最后一段两个人一同合唱,两人声音意外地十分契合,即使是初次合作也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两个人在特定的歌词、特定的曲调、特定的呐喊和宣言中,体现了几乎如一个人般的同频共振。他们在音乐中感受到彼此并听懂了彼此,他们在那一刻似乎真的忘了周围的一切,只有自己,也只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