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府好一会了,停在府门前,没人敢敲车厢门,大家你面面相觑,装聋作哑。
半刻钟后,车厢门终于被推开了,白知微脸红透了,低着头往小院子走。
顾卓慢她一步,但个高腿长两步便和她并肩,抓着她的手,十指交叠,一起进院子。
回到小厅,摘了披风,窝在软椅上,见压在奏疏间的宣纸已经被收走了。
白知微拧着眉,心里退缩,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低声道:“你收了我的生辰八字?”
顾卓耐心解释道:“午间回来时,便和我的一起送到了钦天监,而后再去礼部确定全部章程。”
“这么麻烦?”白知微打量着顾卓的模样,看来她是赌对了,没漏馅。
“是会比平常人家慢一些,且顾稷和梁洛嫣的婚事在我们之前,所以……会更慢些……”
顾修远子息单薄,能够和楼兰公主和亲的皇子,只有顾卓和顾稷,顾卓自请了赐婚的旨意,便只剩下了顾稷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白知微惊叹道:“他们居然这么快?”
“围猎后,便会公开这事,现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不对,梁洛嫣既然已经会和顾稷成婚,为何还有公事找你,直接找顾稷岂不是更方便。”且顾稷背后儋州及皇后的势力,肯定会更方便梁洛嫣行事。
“我当时也这样问他了,不过他说啊——”
她拧着眉等着顾卓给出答案,顾卓故弄玄虚地拿着奏疏,摆在她面前。
白知微老老实实盯着奏疏上,所写北羌屡次滋扰楼兰,楼兰战事吃紧,战事快要波及大晋边境。
她瞧了半晌,没想明白。
第72章第七十二章要么登上最高处,要么跌在……
她的视线转向了顾卓,顾卓进了屋子后,一反常态,居然没有赖在她身边。
地龙熏得她暖洋洋地,连带着心情都明媚了不少,面对未来也无那般忧虑了。
顾卓既已给了奏疏,按照他的秉性,便不会再打算开口解释。
这是不想她插手此事?白知微只得空了自己琢磨琢磨。
书案旁摆了个临时书架,上面的书籍只放了两层,顾卓的兵书占了一层,她的精怪话本占了一层,最上面两层摆了些奇怪零碎的玩意。
刀鞘华丽的短刃,造型奇特的白瓷瓶……甚至形状好看的石头,瞧着像顾卓的收藏架。
她的发带倒是没瞧见,不知道被顾卓放到哪去了。
顾卓站在架子前,取下个小黑瓶,拧开瓶塞,正低头给手指上的伤痕涂药。
以往受伤,若是轻伤,顾卓一般不予理睬。
之前在鬼峰寨受伤,也是她帮他上药。
这次不过是被她咬了,指节处的小伤口,他怎么这般积极上药?
作为始作俑者,白知微自觉有愧,起身来到顾卓身边,拿过瓷瓶却被顾卓躲开了。
她挨着顾卓,拉着他的袖摆,摩挲着衣袖上的金纹,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上药,伤在右手,左手上药不方便。”
顾卓笑了笑:“不用,你坐那边就好。”
白知微拧着眉,瞧着他上药的动作粗鲁,将药倒了伤口一圈,泛红的伤口沾上白色粉末,伤口更红了,他左手将药粉倒得更多,将伤口覆盖了一层。
虽面无表情,那僵直的手指出卖了他,肯定很疼,瞧着可怜极了。
白知微有点不知所措:“行川……”
“你不会又想让我咬点什么吧?”顾卓将药瓶收了上去,唇角带着揶揄的笑意。
第一次见面让他咬个果子,至于让他笑这么久吗?白知微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
见他含笑的眸子,却又说不出半分狠话来。
不能透了她知道剧情之事,她只能避重就轻道:“我是真的很担心冬猎时,顾稷会害你,毕竟你是他当太子最大的阻碍。”
瞧着白知微纠结犹豫的模样,他只觉得心疼,这些事原本便不该让她忧心。
前世他深陷拐卖案和冬猎失职,儋州旧臣像是恶犬,想从他身上,生生撕下块肉来,局势越来越不受他掌控,他未曾想过帝位,想着退居藩王之列,亦可逍遥自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