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如果交给血衣楼去做,成功率应该不低,只是与这种势力打交道,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不可控后果是很多的。
尤其是在这种遍地死人、兵荒马乱的时代。
裴瑄见她沉思许久,出声又道:
“税收钱粮还有四五日才送到,殿下在那之前做出决定就好,不必着急。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就眼下情势来说,殿下更须考虑。”
夏琰索性把桌上这两本碍眼的折子拨到一边,看向裴瑄:
“什么事?”
“小祭,”裴瑄修白的手提起茶壶,慢慢倒了一杯夏琰这几日最常喝的茶送至她手边:“还有五日,就到一季一次的小祭日了。”
小祭…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夏琰之前就了解过,这世界里几乎每年都会举行很多次的仪式。
只是这具身体以前的魂魄对祭祀这种事非常厌恶,夏琰看遍了所有的记忆,也只得到一点零碎的相关信息,非常不全面。
此时听裴瑄这么说,她往后靠在椅位上,抬了抬下巴:
“细细说说。”
“是,”裴瑄墨眸微垂:“祭祀每年都会举行很多次,但今年不同,今年是大祭之年。”
“大祭之年每十年举办一次,哪怕还没到年底的天祭,前两次的小祭也与其他小祭之年不同。”
“小祭之年只需由帝王独自供奉神脉即可,但大祭之年,所有的皇室血脉都必须逐一单独侍奉神脉,且侍奉途中,不得有任何人,包括侍卫、暗卫跟随,否则就是犯了天忌,冒犯了神灵,就算是皇嗣血脉,也会被人以此讨伐。”
听着裴瑄淡雅的声音缓缓道来,夏琰脑海里缺失的祭祀相关资料也开始逐一补全。
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捻了捻,盯着裴瑄:“你的意思是,几天后的小祭,有一段是本宫必须独自去的,且这段时间连卫一他们都不能跟随?”
裴瑄修白的手放下茶盏,嗓音依旧缓慢:“是,也不是。”
夏琰抿了两秒他这模棱两可般的答案,哼笑一声,“所以裴瑄,你现在提醒本宫这点,是觉得姓葛的会在这段时间里对本宫动手?”
裴瑄修直消瘦的身影重新坐回自己的案前,墨眸依旧微垂着:“按照葛淮最近渐渐显露的动静,极可能如此。”
夏琰端起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果然唇齿回香,不禁勾唇一笑:“那除了本宫以外,本宫那个皇弟,你以为葛淮会怎么对付他?”
裴瑄默了一秒:“就目前来说,陛下比您安全很多,葛淮不会对陛下出手,否则也不用按捺这么久。”
裴瑄始终垂着的双眸终于微微抬起,深邃瞳眸看向夏琰:
“葛淮这次,应该只是想以殿下来试探。”
不愧是夏京城的大才子,哪怕被囚禁于她的后院这么多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在稍微恢复后,对外界的事态的反应,却依旧如此快速而敏锐,做出的判断也与夏琰想的差不多。
只是他从哪里得出这些消息?夏琰非常清楚裴瑄身边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厮。
而那个小厮除了服侍他外什么都不会,他本人又因为进了公主府被裴氏视作叛徒抛弃,可谓是举目无亲。
裴瑄虽然颇有才华名声,但他的名声自从入了公主府后也逐渐被人叹息凋落,他当年被撸进公主府时,因为年纪尚幼,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手里更没什么势力,后来又天天被锁着折磨,自然不可能存在什么隐藏的势力渠道,否则这些年也不会被折腾到濒死的下场,守着公主府的“卫”氏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他只凭借着最近这两趟随她出门,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信息?
夏琰看着裴瑄的笑意微深,一边在心底低叹自己找的这个预备役大秘果然不错,一边对裴瑄道:
“那你觉得,葛淮实想借本宫试探什么?”
“摄政王。”似乎因这几日逐渐熟悉了夏琰某些潜移默化的转变,裴瑄沉默的接受着她这些转变的同时,交流也渐渐不用再掩饰那么多。
夏琰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一些,“那依裴公子之见,本宫在此情势之下,应该怎么办?”
裴瑄墨绿的眸子看了她两秒,又垂了下去,“自然,该早作准备。”
………………
接下来的时间,夏
琰便与裴瑄在书房里一直商谈着小祭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及其应对办法。
夏琰在裴瑄的侃侃而谈中,对这位大才子的才华之能有了更深的认识,心情也越发畅快,若是在地球,她能当面让人拿一份高金聘请的Offer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