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猜!”韦玉絜不予理会韦渊清他们的开心快乐事,忽意识到是崔慎在找话,便挑眉道,“你说。”
崔慎遂将清平郡主来这处的缘故,和晋王殿下追来之前后,讲给她听。
韦玉絜起初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后来慢慢凝了精神,心中却总觉不对,李襄是任性骄纵些,但说为赌气避刘毅那也不至于来这般敏感的地方。转念又觉得刘毅这天家子嗣甚是不错,悄悄而来,接人离去。分明是知晓他二人来这处会有给臣下造成为难、将臣子置于火架上的风险,如此低调行事很是稳妥。
原也不是韦玉絜一人看好刘毅,崔慎亦这般看他,道是,“其实若不论生母身份,晋王殿下确乃不错,虽资质中流,但贵在勤学上进。而且也懂时势,自受封王爵后,公务上就淡去了锋芒,很懂明哲保身。今日这事,私服来去,更是能为臣下考虑,可见人品端重。”
韦玉絜点点头,“听来这位晋王殿下还不错。”
“可不嘛,岳父和渊清也很是赞赏他。你知道的,岳父难得夸人,渊清道今日岳父暗里连道了几声好。”
韦玉絜不再接话,心中忽觉一重矛盾感。
明明都觉晋王举止低调,可是这会此间四人又齐整地在赞他。抛开自己一介妇人,剩三个,皆是天子近臣,她的兄长和丈夫握着实权,父亲权力虽已开始逐步下移但声名威望依旧……
“玉儿,怎么了?”久不闻韦玉絜开口,崔慎出声唤她。
“晋王殿下毕竟是皇家子嗣,郎君虽言他好处,却也是议论之举,怕是不好。”韦玉絜转过话头,寻了个错处堵他。
崔慎闻言笑道,“此夫妇二人话,不传六耳。”
马车拐道,未几停下,崔慎扶人下车入了素问堂。便也没有察觉长街上驶过的一辆马车,正是晋王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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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坐着刚刚从相利坊用膳出来的晋王殿下和清平郡主。
“这会,你总能告诉我,为何今日要这般做了吧?”少年给女郎拂去披风上的一抹雪渍,笑着催她。
两人本也未闹矛盾,不过是李襄使的一出计谋。
“你不说不来的吗?”少女哼声,“偏不告诉你!”
“你都去了,我还能怎么办?”刘毅又一次拱手认错,“郡主大人大量,请给小可解惑吧。”
李襄仰头晃脚,得意地笑了一阵,方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啊,你个猪脑子。”
“我想不出!”刘毅颓败道,“都同你说多回了,你这般去,白的给韦司徒添麻烦,让人不待见,我想不出能有甚好处!”
“你非想我作甚,去的是你我二人,你怎不想你自个?”李襄晲他一眼,“我没好处,你也没好处吗?”
刘毅闻这话,片刻反应过来,只觉心头热潮激勇,鼻尖泛酸,“你是特意为了我,你、你在帮我拉拢官……”
刘毅本能扫了眼窗口的位置,抑制因感动而起伏不定的胸膛,“这样大的事,你怎么敢的?”
“有何不敢?”李襄挑眉道,“我知道,我们的婚约是你去求的,你娶了我便是再无登皇位的可能。你这般待我,我回报你一二,又有何妨!”
少年的眼里含满泪花,他小心翼翼活了十七年,虽有皇子之名,却无皇子之尊,从来所求便是不为人怨,不被人欺,平安一生便可,从未想到会有人这般用心待他,为他谋划。即便这样的心思全然是徒劳的,但他依旧觉得珍贵。
“怎就徒劳了?”少女眼中满是桀骜,挪去他身边低语,“原也不指望朝臣们拥护你,不过是给他们留两分印象。”
“再者,挡在你前头的就剩一个太子,他没了,你便上去了。”
“莫问!”李襄以指抵住他唇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待时日,见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