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却是这个“轻浮夸张”的家伙,在危难时刻一次一次地救了他和禅院直哉,是她凭借着智慧与勇敢,才能保证三个人都能苟活到现在。
而且,她为虎杖同学落泪这事,看不出任何虚假的情绪。
也许是他错了,是他不应该用旧眼光去看人,更不应该轻信他人而不选择眼见为实。
但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她是自己的后辈,也是学生,两人的年龄差距客观的摆在眼前,如果任由本能主宰自己的意志,那实在是
“大少爷,你这样翻身真像乌龟啊!”
禅院直哉在千鹤的辅助下再次翻过身子来,听到自己被少女形容成乌龟,少爷的“尊严”让他气得额头青筋跳动。
但他向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眼下伤势未愈,这个女人又确实对他有救命的恩情——嘛,救命之恩什么的可以当作不存在,他顶多保证不主动加害于她,至于知恩图报?这种高尚的词汇不在禅院直哉的字典里。
千鹤内心有些纠结。
她也不知救下禅院直哉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家伙可不像七海先生那般人品端正。农夫与蛇的寓言她是听说过的。不过两人之间有过束缚,应该没关系吧。
如果不救这家伙的话,她的辛苦会少一些吧?
“喂,你是不是在后悔救了我?”
千鹤诧异:“怎么,你还有读心术?”
还真的猜中了。本性自私自利的禅院直哉,却感到没由来的火大,暗金色的瞳孔里几乎喷出火焰:“那真是抱歉呢,圣母心泛滥的你,最后还是受累救了我!”
千鹤淡淡的哼了一声。
“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她不理。
“果然后悔了吧?”
“等你回去了,去找你的甚尔堂哥,帮我带点话给他。”她冷不丁地伸手拧住禅院直哉的耳朵,“告诉你的臭堂哥,他要是不想见我,就当世上没我这个人,不要对别人提起我,更不要假惺惺的叮嘱自家亲戚来照顾我!”
禅院直哉铁青着脸:“你自己没嘴巴?”
“他跟缩头乌龟一样不肯见我,连自己亲生儿子和继女都不见,我有嘴巴又有什么办法!”
禅院直哉对甚尔的崇拜几乎是刻在基因里的,一听千鹤羞辱堂哥,瞬间气红了脸:“你敢侮辱甚尔堂哥!你算什么东西!被他惦记你应该心怀——”
“啪!”
千鹤毫不客气地给了禅院直哉一个耳光。
这还是考虑到他是伤者才没下重手。
“我救你,还不是看在你堂哥和你那还剩点良心的老爹面子上?说话给我客气点,不然我拧爆你的耳朵!”
禅院直哉在家里当惯了少爷,所以千鹤给他上药擦身,他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让千鹤隐隐不爽,七海先生至少是他们自己人,这京都来的少爷就应该给她护工费!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说:“喂,你回去之后要给我钱。”
“什么?”
“废话,我难道白照顾你了?”千鹤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家佣人啊。你得按照现在市场高级护工的十倍酬薪付给我!”
“十倍?”禅院直哉本想讥讽她想钱想疯了,但考虑到现在他现在的处境,上挑的凤眼死死盯着她,最终还是讪讪地闭了嘴巴。
千鹤帮他拉过被子,忽听到禅院直哉的肚子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
他的俊脸再次涌上淡淡的酡红。
千鹤抿嘴一笑,起身离开。
浑身虚弱的禅院直哉确实比往常需要更多的营养。锅里还剩下不少鸡汤,千鹤盛了一大碗过来。
炖得酥烂的鸡肉轻轻一挑便从骨头上分离。千鹤还盛了一碗饭,将鸡汤浇透每一粒米一口汤,又用筷子夹碎鸡肉混杂在米饭中,一勺米饭搭配一勺鸡汤,喂禅院直哉吃下。
“唉!小心呀!”
一个不当心,禅院直哉嘴角渗下少许鸡汤,千鹤立即用手帕认真地替他擦干净。
两人近在咫尺,她一勺一勺地喂,双眸微垂,动作轻柔。少女卷翘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点点扫在他的心尖上。
身为禅院家未来的家主,金字塔尖的掠食者,禅院直哉在一场落难中沦落成了苟延残喘的蝼蚁,全靠一只曾被他嗤之以鼻的蝴蝶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