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叙又伸手,拉着李善情的手臂,把他拉到车边,打开车门,虽然拉得不重,架势好像绑架。
李善情坐进去,等庄叙也进来,才解释:“我找不到你,想给你打电话嘛。”
说着,李善情也觉得有点委屈:“我又不知道你的车牌,那你为什么不站在外面等我?害我差点被车撞死。”
“……打电话为什么不能站靠边一点?我和下属说我有事,”庄叙看了他一眼,态度终于和缓一点,说,“外面那么多车经过,我怎么方便站在外面。”
“知道了,总裁,大明星。”李善情也不高兴,没好气地说完就闭嘴了。
庄叙不说话了,启动了车,他们从研究园区离开。
李善情无聊眼神乱转,看到庄叙按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因为瘦,骨节凸起,看起来好像捏得很用力。
庄叙的皮肤也比较白,虽然比不上李善情,但看得出是养尊处优长大,又显得更不够成人。
不知为什么,李善情觉得刚才被他拉过的位置痒痒的,忍不住摸了一下,过了几秒,突然听庄叙问:“很痛吗?”
李善情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庄叙在问什么。
事实当然不痛,因为庄叙拉得很轻,李善情这般敏锐的痛觉神经,也没什么感觉,但他马上说:“对啊,好痛!你是不是想把我手臂拉骨折?”因为这么说显得比较占理。
庄叙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庄叙声音低低的,说:“我以为拉得不重。”又说:“我下次出来等你。”大概属于他对李善情道歉的极限。
还好李善情肚量相当大,接受了:“这样才对。”
研究园区在滨港的郊区,而维原生科的集团大楼在市中心,相距很远,又恰逢车流量密集的晚高峰,因此一直开开停停。
李善情太困了,睡了大半程,做了个游泳的梦,游得精疲力竭,才被庄叙唤醒。睁眼已在地下车库,庄叙坐得笔直,侧着脸,低声叫他的名字,不知是不是怕把他推骨折,就没碰他,大概叫了很久,表情都有些无奈了。
李善情第一次看到庄叙这样的神情,第一反应是给自己加了五十分,而后才说:“到了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下了车,李善情亦步亦趋跟着庄叙走,又听庄叙问他:“你饿吗,饿的话先到食堂吃饭。”
“贵公司食堂恐怕没有我能吃的东西吧。”
“……”庄叙的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楼是前几年新建的,所以地下车库里很干净也很亮,不时有车离开,从附近驶过。他们马上就要走到电梯厅的玻璃门口了。
后来很多年过去,李善情还会时常想起庄叙当时的眼神,因为这是世间最洁净的一种,看不到杂质,再精密的设备都难以提炼。李善情虽然弄不明白,却很想再要庄叙这样看自己,然而逼迫他,挑衅他,说甜言蜜语,又口出恶言,都难以成功再现。
不过当时李善情只是问他:“干嘛看我。”
“我把你的过敏清单给食堂厨师了,”庄叙说,“他们可以做几道你能吃的。”
李善情怕他们锅子不洗干净,还是会过敏,这种状况以前曾发生过,就婉拒:“算啦不饿。玛丽给我做了,我回家吃。”庄叙便带他上楼。
他们坐高管的专用梯上楼。看到庄叙刷卡,李善情调侃:“不愧是总裁!”但电梯充满了香氛味,李善情说完就打了两个喷嚏,而后摇摇头,整理被晃晕的大脑。
庄叙问他:“香味太浓吗?”
李善情“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新的口罩拆开戴上,而后又靠近了庄叙少许。每次到了新环境,他都会有些缺乏安全感,贴住认识的人,才能确信自己有东西可扶。
庄叙没动,他就光明正大抓住了庄叙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