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与他们常住的两座都不同,节奏也更快,新人也更多。庄叙开车带李善情前往酒店,开着开着,又有些堵。
起初,李善情没有对庄叙搬家的宣言发表意见。庄叙开车,他便默默用手来碰庄叙的手肘,好像要先确认庄叙的真实性,弄懂庄叙是不是他的幻想。
庄叙开了一段路,李善情才开口,慢吞吞地问:“你怎么会想到搬过来,公司怎么办?”
“想搬总有办法。”
庄叙不打算细说,不过李善情筹备上市的两个月,他并不是十分空闲。与周开齐、公司其余高管重新分派了各人在公司的具体职责,也进行了磨合,庄叙往后将更多负责海外市场。
母亲也打算到番城暂住一段时间,毕竟番城确实较滨港宜居。不过他还未将母亲的住所定下,还没准备告诉李善情。
李善情对他决定搬过来的反应,似乎比庄叙想象中还要大些。因为若是普通的少许感动,李善情常会立刻说出一长串甜言蜜语,表达他的喜悦,夸奖庄叙的付出。碰到真正在乎的事,李善情才变成另一种怪异的样貌。
庄叙这次说完,李善情就安静了一段时间。快到酒店,才开口说:“可是我不会为你搬回滨港喔,你如果后悔,我也不会负责。”
“我知道你不会搬,”庄叙看李善情嘴硬的样子,觉得很熟悉,对他笑笑,“我不会后悔。”
李善情又不说话了,庄叙开车停到酒店地下车库的车位里,李善情用冰凉的手抓起庄叙的,亲了一下了庄叙的手背,改口:“算了,我会负责的。”
他的眼睛很亮,饱含水份,庄叙靠过去吻了他,让他干燥的嘴唇变得湿润,尝到了羊毛脂的味道,吃掉着色剂,却让李善情的唇变得更加红润。
回到庄叙的房间,李善情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他没有避着庄叙,开免提接起,庄叙听到了周律师的声音:“宝贝,你真的不回来了?”
她似乎是喝了酒,心情极好,庄叙立刻想到,她应当还不知道李善情的病情,又听她在那头对别人道“谢谢”,又问:“这是给你庆祝的晚宴,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去哪里了,安不安全?”
“妈咪,我已经回酒店了。”李善情和周律师说话的声音比和庄叙说话乖得多,像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忽然看了庄叙一眼,又对她说:“有人来找我了,妈咪,你猜是谁?”
周律师在那头像是愣了愣,问:“谁?”
李善情用胳膊顶了庄叙一下,命令“小庄,快说话”,庄叙便开口,和她打招呼:“周律师,我是庄叙,我来祝贺他公司成功上市。”
周律师的反应并不是很快,顿了一会儿,问庄叙:“……是特意来的吗?”
庄叙说“是”,李善情便露出十分得意的模样。周律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不知怎么回答,说了几句“好”,有人叫她,便挂下电话。
庄叙没想到李善情在公众场合讳莫如深,对家人倒丝毫没有避讳,内心难免感到高兴,对李善情追问:“你告诉周律师我们的事了吗?”
“那当然。”李善情点头,顿了顿,又补充:“不过没说得特别清楚,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答应和我重新在一起呢,可能她觉得我追你肯定失败吧,后来也没有多问我。”
李善情没提这两个月,有时候爸爸妈妈来看他,在餐桌上聊起庄叙,他们还会转移话题。
显然是在外面不知听说了什么,觉得李善情的追求彻底失败了,不想戳他痛处。
李善情和庄叙本来就是异地,加上病情尚未明朗,不愿过多解释,怕妈妈觉得他工作压力太大,追庄叙又没追到,精神出问题了。恰好今天庄叙在身边,才有机会在父母面前为自己正名。
庄叙听他这么说,立刻露出他那幅在意自己所有形象的模样,仔细拷问李善情:“周律师并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为什么会觉得你肯定失败?”仿佛是因为李善情在父母面前说了什么庄叙冷漠无情的坏话,才导致他们觉得两人不是一对。
李善情懒得和他多说:“当然是因为你的工作狂形象深入人心,好不好?我都听说过这些年有很多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你都说要工作一次也不肯去。”
庄叙垂眸看他,眼神很安静,像考虑了几秒钟,嘴唇微微动了动,对李善情说:“我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去。”
李善情也愣了愣,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嗯”了一声,极为罕有得口拙了,过了一小会儿,既轻又心虚地讲:“我以为你没有那么喜欢我的。”
“那时候又没有谈很久恋爱,”李善情为自己辩解,“而且谈得好像小孩办家家酒。分了手我才开始伤心。”
庄叙说“那是你”,李善情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想对庄叙道歉,叫了庄叙的名字,才刚刚说出“对”,庄叙就亲了他。
庄叙的吻有时很纯情,贴着李善情,李善情先闭着眼,后来睁开看见庄叙的睫毛,压在眼睑上。
他离开一点,庄叙也睁开了眼睛。
比李善情年长三岁,却依然年轻得不可言喻的庄叙。一个健康而纯真,古板而传统,聪明的,对所有事情如此认真的人,数年来却叫性格完全相反的李善情莫名着迷。
让李善情无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轻松自若地应对他。害得现在李善情都因为和庄叙的距离得太近,哪怕知道庄叙心里也只有他,仍然会感觉已经爱他爱到紧张。
次日早上,李善情带庄叙去父母的套房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