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世子翻开守则第一页,用鬼模鬼样的大周官话朗声诵读,谢景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形容。
等他读完,上首正位的沈朝颜笑得柔情似水,对福公公道:“答得都对,留牌子吧。”
“……”行吧,原来就是比背诵。
不过穆秋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恐怕是听都没听过什么《郡马守则》,而且最是不济,还有霍起垫底,怎么说第一轮都不可能淘汰他。
如是思忖,谢景熙平复下情绪,开始静观对手答题。
轮到霍起,他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福公公的问题同问新罗世子的差不多,让他背诵《郡马守则》的“八要八不要”,言讫又笑着提醒他道:“您案上的三块牌子就是三次求助机会,可以求助现场或场外的任一人,让其帮你答题。”
霍起眨了眨眼睛,问福公公道:“那我可以求助你吗?”
“当然。”福公公笑得和蔼可亲,翻开手中书卷,把“八要八不要”念了一遍。
“……”谢景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撅过去。说什么公开招选郡马,其实就是公开伙同一群人来气死他!
好样的沈茶茶,你厉害。
谢景熙气得脸绿,不过就是区区守则,他虽然从小习武,但读书的时候脑子绝对灵光,当初为了进大理寺,厚厚的一本《大周律》一月内能倒背如流,区区《郡马守则》更是不在话下。
谢景熙按兵不动,静静等待着穆秋的问题,他倒想看看,若是没有书和乱七八糟的场外援助,到底有谁能像他一样一字不差地背出《郡马守则》!
须臾,福公公转身面向穆秋,笑着对他到,“穆少尹的问题是身为昭平郡主的郡马,说话应当如何?做事应当如何?应当以谁为尊?日常以哪四德要求自己?”
“???”谢景熙彻底哑口,怎么说好的问答题还能临时变成填空题?!
他胸中愤怒,正准备开口质问,却被上头沈朝颜警告的眼神扫得噤了声。
行吧,对手耍花招是因为对手弱,他既已熟背守则,最难不过从头到尾,有什么可慌的?
思及此,谢景熙的情绪再度平稳下来,静静等待着福公公给他的问题。
终于,福公公笑意盈盈地转身向他,而后檀口轻启。
他说:“请问《郡马守则》第十五页第七行的第十个字是什么?”
谢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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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熙如常所愿地被沈朝颜淘汰了。
他吃瘪却又只能强忍不发的样子,让沈朝颜心情大好了几天。
当然,这次淘汰也不是最终结果,为了好好整治谢景熙,沈朝颜设计了一系列的复活赛,准备给他来个“三立三废”再入主正宫的剧情,这还是从有金常看的话本子里找来的灵感。
就这么又折腾了几回,时间过了一月。
一日午后,沈朝颜懒懒散散地从榻上爬起来,正说去游廊喂鱼,甫一出门就和火急火燎的有金撞了个正着。
她酡红着张脸,喘着粗气对沈朝颜道:“方、方才宫里的福公公递来消息,说年初沣京城中爆·炸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突厥,最近突厥人似乎又开始不太安分,频繁往安北几城派出探子。朝廷怀疑安北混进了突厥人的奸细……”
听她讲了这么多,沈朝颜早已不耐烦,冷着脸喝止她道:“那朝廷派人去清剿不就完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对!对对!”有金点头,一脸诚恳,“朝廷就是派了人去清剿,说是要长期驻扎在安北,等到清剿完了奸细才能回来……”
“所以?”沈朝颜耐心尽失,掂着手里的鱼食要走,不想搭理有金。
臂上一紧,衣袖被有金给拽住了。沈朝颜回头瞪她,却见有金眨巴着眼睛对她道:“皇上派的是谢寺卿,说是情况紧急,让他接到圣旨就立马上路,不得耽搁。”
“哗啦——”
手上鱼食簌簌地落了一地,沈朝颜怔忡,转身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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沣京的暮春,太阳总是早早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