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算有心,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梁九宽慰。
“里里会平安的吧?”钟嘉莉双眼泛红,“我们真的什么忙也没法帮了吗?”
梁九沉吟片刻,安排人送钟嘉莉先回去:“我去找我老豆,问一问他而已,我最多挨他一顿骂。”
前往福运码头的途中,陈与给麦大龙去电,告知麦大龙眼下的情况,他没指望麦大龙能派人对付丧坤,只请求麦大龙向丧坤施压抱住姜里里。
等邻近码头时,梁九借出的那批人也差不多赶到。基本都是陈与平日打过交道的受梁家恩惠的零散小社团的飞仔们,陈与做了一番交代,才直奔八号货仓而去。
八号货仓里,顶棚的白炽灯管嗡嗡闪烁,在水泥地面投下铁网般的阴影。
丧坤嚼着槟榔坐在一张折叠钢椅上,敞开的黑绸唐装上衣披在肩头,露出里面毫不讲究的花衬衫,一只手夹着一根点燃的万宝路,另一手慢悠悠地转着一把蝴蝶刀。
他横贯着一条蜈蚣状扭曲疤痕的眼皮轻轻一掀,瞥了瞥陈与身后跟着的一大拨人,嗓音似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皮:“不是让你自己过来?”
“虽然我相信你们重道义讲规矩,但也怕你们办事欠妥帖,所以需要我自己的人帮我把姜里里从这里送出去。”陈与面无表情地扫视目之所及处,“姜里里人呢?”
丧坤微微一偏头,后面的花臂仔会意,将一只红白蓝胶袋拖出来。
陈与下意识上前半步,丧坤身边的一排马仔瞬间也往陈与靠近,无声地警告陈与保持距离。
丧坤将他手中的蝴蝶刀丢到陈与面前:“三刀六洞,你先赔罪,我就允许你的人带走姜里里。”
所谓“三刀六洞”,是他们帮派的规矩,洪义内部用于自我刑法,之于陈与这种洪义外的人就是赔罪的方式,需要用利刃在大腿上竖刺三刀形成贯穿的六个伤口。
陈与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红白蓝胶袋:“打开袋子,我先看看的状况。”
“怎么?怕她已经死了?”丧坤打了个响指。
守在红白蓝胶袋旁的花臂仔立马踹一脚袋子,袋中人动了动并发出疼痛的呜咽声,不过显然嘴巴被堵住了,呜咽得不成字句。
陈与的心仿佛也被好狠狠踹了一脚,他仔细分辨着音色,强硬要求:“袋子打开!我要看她!”
“你在故意拖延时间吗陈与?”丧坤冷哂,“你三刀六洞之后把人拖回去想怎么看怎么看!”
陈与态度坚决:“你不打开袋子我怎么确认里面的人是她?”
丧坤的表情间浮现暧昧而不怀好意的笑:“你确认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袋子展示你马子没穿衣服的样子?”
阴寒刹那笼罩陈与的脸:“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等下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丧坤吐掉槟榔渣,朝依旧躺在地上的蝴蝶刀努努嘴,“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你先扎一刀,我就放你亲手打开袋子确认你马子。”
说着丧坤挥挥手,花臂仔拖着细微颤动的红白蓝胶袋向陈与走几步。
陈与盯着距离仅两米的袋中不停挣扎的人形,思考数秒后,终是捡起蝴蝶刀,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左腿,快得大家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他就完成了一刀,血肉绽开闷响。
而陈与本人半点声未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蝴蝶刀扎的并非他的腿,他苍白脸在下一秒便拖着受伤的腿跨到红白蓝胶袋前,抑制着手抖拉开拉链。
【生命值:90%】
姜潼猛一哆嗦,不明白停滞了一个月的进度条为何突然涨了?
——陈与那边出事了?!
一定是!
毕竟她这边除了莫名其妙遭遇绑架,什么也没干。
彼时酒吧的群魔乱舞中,她被人同钟嘉莉挤散了,她正想挤回钟嘉莉身边,忽地有人捂住她的口鼻,她吸入一阵不明气味后就昏迷过去。
还是绑匪抬她从车子里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将她摔在了地上,她才醒过来。蜷缩的手脚均被捆绑,嘴巴被胶布封得严严实实,她晕晕乎乎地判断自己被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她看不见外面。
在绑匪重新停住,她才听见两个绑匪说要去通知大佬人送到了。
伴随他们离开的脚步,周边归于安静,她隐约捕捉到轮船汽笛声。
而不知是迷药吸太多还是脑子摔出毛病了,她竟产生了错觉:她的身体变透明了。
最多两秒,她惊恐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身体并无异样。
但紧接她发现,捆绑她手脚的身体全自动脱落了!被她垫在了身下!
就好像刚刚绳子捆绑的东西不见了,绳子自然掉在地上,然后东西又原位直接出现,于是压在了绳子上方。
一切诡异得她昏沉的脑子都清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