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敏锐地捕捉到“生前遗嘱”几个字眼。既然是突发疾病,又何来遗嘱?诚然有人会未雨绸缪提早很久准备遗嘱,可陈与直觉陆起并非未雨绸缪那么简单。
答案无从得知。
陈与一个月一次的心理咨询变成了一个星期一次。
陆起的死给陈与的打击属实很大,不仅没了世界上除他之外唯一记得姜里里的人,还没了通过陆起找到姜里里的家人甚至姜里里本人的可能性。
连助理都有点担忧陈与的身体,建议陈与放下工作休息一阵子。
因为失眠症越来越严重,陈与扛到七月底抗不住,终是选择休假,带着黑仔去了香江。
8月8号当天,为了不像去年那般有电话打断他和姜里里一起过生日,陈与的手机关了机。
喝多了酒,陈与睡到9号中午清醒,手机开机处理消息,这才发现里园的经理汇报,昨天又有人来看房,挑中了8栋8楼的那一单元。
里园分为别墅区和小高层区,小高层一梯一户,8栋8层是陈与特意留在自己手里并揣摩着姜里里的喜好装修的。别墅平常他在住,小高层的这套房子是方便以后姜里里眺望奇幻乐园里的摩天轮。
如果不完全对外人开放,万一姜里里冲着最佳观景楼找过来就错过了,陈与便允许经理带人看房,但需要房客留存身份信息,经理会在房客看完房向陈与提交房客的资料,由陈与亲自过目。
房子抢手,看房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是姜里里。
可这一回陈与在经理发来的房客护照照片上看见姜里里的脸,不过名字并非姜里里,陈与在她手填的资料卡上找到她写下的“姜潼”。
姜潼……
潼……
“潼”中有“里”,她是改名了吗?
陈与的手在抖,不知是激动导致的还是害怕导致的。
激动姜里里的出现,害怕万一又一场失望。
他打电话给经理,叮嘱经理调取监控。
监控发过来的时候,陈与已经坐在去口岸的车上。
查看过几段昨天她来看房被捕捉到的视频,陈与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其中一帧拍到的面容,比护照上她的照片更容易辨认。
他立马就像拨打她留的电话号码。
号码都摁完了,陈与忽然意识到他直接打过去显得毛躁,瞬间改变主意,叮嘱经理先联系她,告诉她房子不仅可以租给她,也可以卖给她——不说送给她,是因为她肯定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陈与的本意是明天她来办手续,他们就能见面。
他过来深城后经理在电话里告诉他,她说既然可以租就今天签合同,她希望尽快能搬进去。
陈与便授权给经理办理。
晚上陈与回到里园,拿到经理送过来的两个小时前刚完成的热乎乎的合同,翻到签名页,又确认了一次她的笔迹,心中滋味难明。
“她什么时候搬?”
经理非常上道:“明天。我还给她介绍了搬家公司。但她说她东西不多,没有用。我让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她住在哪里就
不清楚了,贸然打听难免她以为经理图谋不轨。这点陈与非常认同,承诺会交待下去奖励经理一笔奖金。
夜里陈与险些又失眠,考虑到睡眠不足的话他无法以最佳状态和姜里里见面,陈与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陈与练了几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汗津津地去冲澡,换上昨晚睡前选定的一套衣服。
忘不了头一回带姜里里租赁服装的仓库里,他穿上姜里里为他挑的衣服之后,姜里里看着他发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