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女子眼中怒意横生,其实巴柔根本不愿意出来联姻,只是父命难违,这些年父亲依旧宠爱巴沃,为了不让大权旁落,她只能出来走这一遭。
可她不愿意联姻不代表她会容忍小妖踩她脸面,拂袖之间,她亮出通天教主的的亲笔篆文,又阴狠地捏住春花的下巴。
“我此番前来,是奉教主之命送礼于相甲大人,不是来听你们这群下人放肆的。日后……倘若我成为这悬心岛的主母,不管你是侍女还是通房,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明白吗?”
慕姚在花圃中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冷笑一声,这相甲说什么不近女色,其实全是女色!
春花顶着肿成猪头的脸面有不甘,巴柔却冷哼一声道:“听说相甲大人最近有位新宠,何不让我见上一面,”
夏风赶紧陪笑:“公主恕罪,这可不行。主人现下不在岛中,不若待他回来再议?”
可脾气冷硬的巴柔哪会听她的话,只上上下下搜寻一番,便在花圃中发现了一人类女子气息,她当即眸光大盛,飞身上前。
花影婆娑,风拂轻摇,氤氲香气在静谧的花圃中弥散。
巴柔与慕姚四目相对,原本冷傲如霜的女子,此刻面色倏然一变,整个人仿佛被雷霆击中般定在原地。
她唇角轻颤,声音微不可闻:“……慕姐姐?”
慕姚一怔,本是满身防备,此刻眉头微蹙:“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直接点燃了巴柔心中埋藏已久的情绪。
原本冷冽如刃的面容瞬间松动,眼眶猛地泛起雾气,下一瞬,泪水无声滑落。
她骤然扑上前,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滚烫眼泪打湿了慕姚的衣襟,声音带着哽咽与急切。
“甲哥哥……他走了,黑渊也湮灭无踪,我再无颜面见故人……慕姐姐,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会在这悬心岛?”
慕姚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震住了,怔怔道:“我……我不记得了。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巴柔闻言,眼中神色迅速冷凝,一瞬间洞穿所有真相:“必定是相甲……是他掳你来此,还封你记忆。他怎敢如此!你放心,慕姐姐,我会带你离开的!”
话音未落,她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交予慕姚,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慕姚:“……”
不是,这令牌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掉下来了?
夜风暖溶,相甲听闻白日之
事,心中惊疑交织,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一进屋,边瞧见慕姚昏睡着躺在床榻之上,竹简也滑落在地。
他立刻上前,目光细细打量她的面容,如同检查珍宝那样检查她的手腕,粗粝大掌极尽温柔,像是对待易碎品。
直到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黑发少女睫羽扑朔醒了过来,可眼中流露的却是防备和警惕,见着是他,又恢复成淡然。
前些日子暖盈盈的笑意仿佛是错觉。
他那副样子,像是被遗弃在雨夜里的狼狗。
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贪念,倘若长久不应,下一瞬便会咬断那根紧绷的线,扑进她怀里索取回应。
可慕姚现在有了令牌,便不用再讨好他,只露出个虚情假意的笑容来:“你来取碎片嘛?取吧。”
相甲愣了一下,血瞳孔轻轻眨动,随即低下头,眼睫在烛火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透出一种克制又局促的落寞。
“好。”
相甲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只知道慕姚忽然就疏远了他,本以为她的气隔两日就消了,可一连三五日都是这样,相甲的心真是饱受煎熬。
他向来冷静通透,面对他人时言语犀利,可这下却变成笨嘴拙舌,想问却又不知从何立场去问。
于是他只能将心中愤懑发泄于战斗之中。
受虐般地去接任务,他在洗浴时偶尔会撞上她,可那副美硕躯体上添了新伤也再没能留住她的视线,仿佛他只是一个帮助她取出星吻石的工具。
终于有一日,相甲受不了了。
夜风穿堂,帘幔轻轻拂动,月色泻进室内,照出淡淡一层银光。
房中点着香灯,沉沉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散,慕姚正倚坐在几案前,翻着一本书,却心不在焉。
屋外忽有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还未反应过来,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她猛然回头,相甲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满身是血与酒气,衣袍凌乱,脸上还有未清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