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敖甲还告诫自己,不过是瞧上一眼便走,可当看到那两道身影为她剑拔弩张时,嫉妒的毒牙狠狠撕开他结痂的伤口。
她就站在风暴中央,单薄的身影像朵飘摇的海棠,被两个器宇轩昂的少年包围,为她争风吃醋,其中或许还有他的弟弟。
可笑的是他弟弟都可以,可他不行。
喷薄欲出的占有欲让他恨不能立刻冲下去,将那些觊觎的目光剜去,把她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敖甲定定地瞧着,尽管这场景刺痛他的心,他却一幕也不敢错过。
而慕姚那头,两个少年并不满意于回答,又整出幺蛾子,竟然让慕姚作二选一难题。
——我和他对你来说到底谁更重要?
两个少年被海风掀起的衣袂猎猎作响,一个黑发红袍如焰,一个蓝发雪肤似玉,皆是风华正茂的模样。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同时投向她,竟让她一时语塞。
不是,有病吧?
慕姚差点被气笑了,压下胸口的烦躁。
有时候面对此种修罗场,绝对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回答,必须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行,而且她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拿捏的性子。
再忍下去真成忍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冷冽而坚定:“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一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刺入两人心中。
哪吒与敖丙皆是一愣。
慕姚缓缓扫了他们一眼,眸光透着罕见的冷意,继续道:“现在明明现在危急关头,你,一个才刚刚从劫难中重生。你,一个父兄正陷入水深火热。结果呢,你们在这里针锋相对,为了什么?”
她语气转冷,咄咄逼人,笑意中满是讽刺与心累。
“我是不是活该跑上跑下,被你们折腾到精疲力竭?活该要被你们拿来赌气较量?!”
少年们呆住了,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东海之风拂过,海浪哗哗作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斥责的声音。
“与其这样,不如我死了算了,省得给你们添麻烦,行不行?”
话音落下,哪吒和敖丙瞬间变了脸色。
敖丙张了张嘴,手中还攥着敖广让他亲手交付的信笺,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像被堵在了喉咙里,憋得面红耳赤。
最后,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信递了过去,神情局促。
可慕姚只是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
“好了。”她声音清淡,宛如微冷的海风,“接下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该上哪玩就上哪玩去吧!”
一锤定音。
哪吒和敖丙像被冰水泼了一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悔恨。
藏匿于树后的敖甲见此情形才微微松了口气,两个毛头小子,真是蠢的不行。
慕姚不再看他们,转身而去,她很快消失在海面尽头,没回李府,反而回到了自己曾经开辟的小石洞,闭关去了。
只留下海风里,两名少年的身影寥落伫立。
哪吒狠狠别过脸,冷哼了一声,嘴角撇着不情不愿的弧度,却没有再跟上去。
敖丙低下头,银蓝色的发丝遮住了他沮丧的眉眼,也只是抿紧唇角,不敢再多说一句。
两人就像两只被主人训斥过的小狗,嘴上冷硬,心里却满是委屈和悔意,只得各自冷哼一声,憋着一腔无处发泄的闷气,悻悻离开。
可无论如何,再无人敢轻易触碰慕姚的眉头。
石洞幽深,却干燥而静谧,仿佛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开来。
慕姚总算得以喘息一口气。
她点上烛火,随即倚着石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衣微微凌乱,鬓发也散了几缕,却让她显得更加柔软慵懒。
心中暗暗腹诽着青少年真是太可怕了,一个个一点也不会体谅人,她才不要掺和到这种麻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