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姚醒来,敖甲绽放出一个笑颜来,比起相甲苦大仇深的淡漠,多了些毫无芥蒂,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仿佛千年岁月于他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从未留下过印记。
“姚姚,好想你。”小金龙搂住了她,笼到自己健壮修长的大腿上,深嗅她的气味。
慕姚心酸酸的:“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倘若相甲自有主张,敖甲便从来不隐瞒她,他小心翼翼地看她,仰面道:“我依照师尊的吩咐回了金鳌岛,然后就……恢复了记忆。”
说起他师尊慕姚就十分来气,通天教主和截教也算是千年前导致他们分离的罪魁祸首,可一想到阐教也不甚清白,慕姚就哑声了。
慕姚也有些小心翼翼道:“你……不怪我吗?”
毕竟若要真真细究而来,她算是导火索了,若不是她也不会给阐教算计龙族的机会,更不会导致他沦落到如今局面,他还会是那个肆意风流的龙太子。
敖甲睫毛颤了颤,随后加倍搂紧了她。
龙族性格差异大,而小金龙性子天真烂漫,极重感情,与人最是友好否则当初也不会救下慕姚,而他千百年来做事非必要也不太杀生,留了一线。
对于龙族来说,若是旁人冒犯了龙族自是要承受龙族的滔天怒火,可对于钟情之人自是一颗心全给出去了,父母亲人自然重要,可还是比不过伴侣的。
况且敖甲虽然性子烂漫,可他并不蠢,若真要怪便只能怪这贼老天怪!
怪那可恶的天庭和阐教,装得仙风道骨实则心机深沉,还得怪他师父通天教主心狠手辣,拆散了他们,怎么都怪不到姚姚身上去。
如今龙族虽然失了些自由但也算安稳平和,如今他所求便只有姚姚,和姚姚厮守,于是他执起她的手贴在心口。
“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
慕姚脸一热,他纯净的眼折射出纯净的爱意,两人算是实打实的千年未见,愧疚使得慕姚的爱意也愈发浓烈,同时还有些心虚,因此也抱紧了他。
“姚姚,有什么事不要再隐瞒我了,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嗯……好……”
两人一如千年前那般拥抱在一起,紧密贴合,只是这期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慕姚必须去做,
她喜欢看到渔民从海洋里满载而归时的欣慰,喜欢看到毛茸茸小动物们安居乐业,更喜欢金发少年那甜腻腻的笑脸,为了他也为了百姓和这个世界,也更为了自己。
只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复,少年游。
情爱之间蒙上许多复杂纷争,令人忍不住感叹一句好一对苦命鸳鸯。
房间内一片爱侣低语,氛围粘稠充满爱意,敖甲又将做的锦囊系在她腰间,可外头早就吵翻了天,一圈人闹哄哄地在伯候府空地上围绕着争吵。
一个时辰前慕姚将昏迷的敖甲带回自己房中,素手一挥,四周结下数重禁制,灵光流转,将整间屋子严严实实封了起来,谁都不许打扰。
门外众人却如坐针毡。
时间过去一个多时辰,屋内却无半点动静,静得连落叶都嫌吵。这样的沉寂让人欢喜,又让人忧愁。
吕尚站在树下,捻须沉思,复而重重叹息一声。这欢喜的是慕姚和那黑衣男子一看情况就不对,这会没动静说明好歹里头没互诉衷肠干起来了。
可愁的是里头没点动静不知是死是活,而外头的小子们已经闹过一番了,此刻气氛十分怪异。
白鹿负手而立于庭中,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但目光却死死锁在那间紧闭的房门上,眼神幽深得仿佛能洞穿结界,一语不发,仿佛正暗中盘算着什么。
而哪吒则直接蹲在地上,火尖枪扔在一旁,整个人低气压得几乎快要爆炸。若是平时,他早已一脚踹门进去,哪还容得敖甲在慕姚房中安然躺上一个时辰?
可如今,他只是咬牙死盯着门口,火红的发带无风自扬,风火轮早已被他情绪控制不住地一圈圈轰在青石地面上,咚咚咚的声响震得众人心惊肉跳。
他性子暴烈,却又对慕姚可能会生气这件事感到发怵,因此不敢破门而入,只闷声蹲着。
整座院落陷入一股微妙而压抑的氛围中,连风都带了点不安的躁动。
就在这时,房中终于传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静。众人同时一震,齐齐抬头望向屋门。
木门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慕姚踏出房门时,衣裳褶皱整齐,叫人松了半口气。
可这口气还未吐完,慕姚身后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便紧随而出。
黑衣裹身,银发披肩,敖甲神情淡淡,看似虚弱,却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尤其那金银交错的长发在日光下闪着幽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吕尚和杨戬变了脸色,因为敖甲的相貌十分眼熟,他们在朝歌城中见过,正是妲己的义兄。
吕尚瞳孔骤缩,杨戬也猛地挺直脊背:“截教门徒?!”
哪吒更是二话不说,火尖枪一横直指向他,而敖甲现在可不再是以前单纯懵懂的小金龙,千年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他装作面色发白,拉住了慕姚的袖子,一幅勾栏做派惹得少男们眼红心热。
慕姚心疼他,安抚性地牵着他的手,看得众人目眦欲裂,尤其哪吒差点绷不住提枪就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