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我可没记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在她耳边说。
“我让你担心了。”
“哎呀,担心什么的,英明强大的五条老师已经习惯了。”
“杰还好吗?”
“别担心他,他一切都好,硝子说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五条悟吻了吻她的发顶。
只有进来之前,千鹤被允许短暂的冲了个冷水澡,再换上了囚服,她自然没有机会能洗头。头发上还残留着那天晚宴前精心打扮的发胶香气,与一场血战之后飞溅的血肉一起,混杂成了刺鼻难闻的气味。
是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的气味,五条悟的吻却没有一点敷衍。
“我抱你起来。”
他小心翼翼,甚至有点笨拙的将千鹤打横抱起。她改做环住了五条悟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抽抽搭搭的哭着。
她每抽搭一次,旁边两个咒术师的心跳就加快几分。
明明明明没有对她实施任何暴行啊!
怎么哭成这样了呢?
而且他们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吧?可那番举动,两人身体紧密箱贴的程度,分明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思及此处,男咒术师下意识地朝五条悟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恰好六眼抬起头,仿佛路过一般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
他心底一寒,整个人好似遇到了咒术师生涯最可怕的危险,僵立在原地,迟迟无法动弹。
另一名咒术师没有被五条悟盯这么一眼。她是新人,加上刚上任,因为抱持着想转正的心情,强忍着克服了恐惧,三两步走到五条悟面前拦住了他:
“五条先生,很抱歉,您现在还不能走。刚总监会说,还要对源千鹤小姐进行再次审讯。”
五条悟冷淡道:“我说过了,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他们是不肯放人吧?”因为对方是女性,又是新人,五条悟表现的要客气有礼许多。
没想到,环住五条悟的胳膊忽然松开了,千鹤转过脸去,对年轻的女咒术师说:“我接受,但是我希望五条老师也在,因为我想他亲耳听到我是如何陈述整件事情的始末的。”
女咒术师有些惊讶,本以为千鹤一见老师就哭哭啼啼的,其实是个个性娇弱,容易受惊的女孩子。更何况她环抱住五条悟祈求庇护的样子,真的很像瑟瑟发抖的雏鸟。可没想到,转眼间她居然能拭去泪痕,露出坚毅的眼神,像个像个即将奔赴法庭战场的律师。
“那我去请示一下总监会。”
千鹤点头:“麻烦您了。”
约莫半小时后,经过家入硝子检查,已确定千鹤伤口痊愈,没有大碍。在五条悟的坚持下,千鹤得以换回了高专的校服,她将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以衣着整齐的姿态,进入了五条悟经常抱怨的小会议室。
由于这场审讯是临时发起的,他们并未前往正式的咒术法庭,而是来到五条悟日常述职汇报之处。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那些屏风后,端坐着源先生在内的,霓虹咒术界最高层或是他们的全权代表。
“没有地方坐哦,千鹤。”五条悟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说:“我每次来都是站着的。他们腿脚不好,都是坐着的。不过,我也蛮喜欢站着的,这样我就有一种随时可以走,不用在这里浪费光阴的感觉。”
见他露出微笑,千鹤也忍不住弯眼笑了。
“肃静!肃静!”
源先生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果这是在法庭之上,千鹤相信他一定非常热衷扮演法官的角色,他恨不得手边就有个法槌。
“源千鹤——”
“错了,只是千鹤,我已经跟你解除了父女关系,这事已传遍咒术界,得到了公开的认可。如果您打算要审问我,请严肃对待每一个称呼和用词。”
屏风后漆黑身影本是一动不动的,但因为千鹤这一句话,他们的身影有了些许动摇。
“好吧好吧千鹤,经过残秽检测确认,你于x月x日,北海道函馆市石田武宅邸和大和村区域,共导致二十二名非咒术师致其死亡。石田武宅邸中的十五名受害者的遗体上,检测出你的五行术式残秽痕迹,以及你当时手中所持有咒具一级青虹剑。北海道爱奴咒术联三名二级咒术师,三名准二级咒术师,也作证,他们赶到现场时,亲眼看到你用咒具接连杀死两名非咒术师:和田敦子和高木金次。千鹤,你是否使用术式和咒具对这些非咒术师发动了攻击?”
千鹤点头:“是。”
“你知道你的攻击会对非咒术师产生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后果?”
“是的。”
千鹤感觉到五条悟在她身后动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看,她不需要,她可以自己应付。
“你也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破坏咒术师联合会长达千年的契约精神,也是对百年法典的公然践踏?”
“您说错了。”千鹤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等的就是他提到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