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扭扭,和唐玥当年刚学排线时的样子很相似。
那时候她们还在市一中,唐玥读高一。不知道多少个下午,在美术组的办公室里,她握住小姑娘的手,感受着发颤的手腕,一遍遍带着她练习。
呼吸沉缓,还没来得及从回忆里挣开,一道笑盈盈的女声落进耳里。
“抱歉,我来迟了。”
盛书柏距离她们还有几米,朗声开口。
招新考核时都见过面,好几个性格外向的社员也笑着和盛书柏打招呼。
季瑾年眉眼弯了弯,放下笔道:“更专业的来了,我可不能再班门弄斧。”
她起身将位置让给盛书柏,“这几个学生画的都是水彩,你帮着改一改,我去看看别的。”
一来就看见了好友旁边的那两位。
盛书柏深知这人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怕是已经不知道揉了多少酸意。
她爽快应下来,“行,油画和素描就辛苦你了。”
季瑾年四处转了转,指导过几幅画,才绕到唐玥身边。她轻声道:“玥玥。”
半下午的光景,人影靠近时斜落在脚边,又挪到画纸上,占据了不算大的一方角落。
唐玥抬头,手里还握着笔:“季老师?”
林韵之的速写已经在收尾阶段,闻声也跟着抬头,“季老师好。”
两人本就并肩坐着,又齐齐抬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默契。于是视线转向画纸,季瑾年语气平常,“来看一看你们画得怎么样了。”
一年多没见过唐玥的画。她俯身仔细打量,构图和色彩运用的水平都提升了很多。
季瑾年眉眼逐渐舒展,“进步很大。”
女人弯腰靠得很近。
唐玥几乎能数清她的每根眼睫,在日光下投落浅淡的阴影,纤长浓密。
握笔握得更紧了些,唐玥忙指了指林韵之,道:“都是学姐的功劳,刚才帮我改了好几个地方。”
“学妹太谦虚了。”
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被唐玥提及,林韵之才开口,温声说:“这是你亲手画的,我只是给了两个建议,可不能在季老师面前居功。”
女生笑盈盈的,看着唐玥的视线专注,掺着不易觉察的温柔。
季瑾年岔开话题,看向林韵之的那幅速写,语气客观:“韵之也很不错。”
又点了点唐玥画上的几处过渡色,她转身离开。
没再支新的画架,季瑾年四处转了转,拍下正盛开的桂花和月季。凑近找角度时,指背不小心被树枝划了道口子,渗出几滴鲜红的血珠。
包里常备着酒精棉片和创可贴,翻找时指尖碰到微凉的圆球状物体。
是L国的那款巧克力。听唐玥说爱吃,她后来又找L国的朋友帮忙寄来几盒,平时也会在包里备上两三颗。
剥开蓝白色的锡箔纸,这颗味道偏苦。纸面展开,一行印刷的花体文字落入眼中。
季瑾年只是随意看了眼,目光却顿住:
Amelosiasifansemprepagnia。
(爱与嫉妒往往如影随形。)-
写生结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色临近傍晚。
季瑾年和盛书柏请客,在C大附近的饭店定了两个大包厢,这才坐得下所有社团成员。
绘画社不讲究排资论辈那套官僚风气。
季瑾年和盛书柏分开在两个包厢里,特意讲明了不搞敬酒那套,吃饱喝足就好。点了几十杯奶茶,又单独上了几瓶饮料酒水,想喝什么随意。
聚过餐,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唐玥是和林韵之一起来的,自然也打算一起回宿舍区。
“唐唐,才八点多呢,要不出去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