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镜明打击赌博风气动静很大,自己每日下衙后随机走访,这巷子附近他也来了几次。周围人都认识他,此时纷纷喊着来青天好。
来镜明之前布衣草鞋,完全没架子。此时还有胆子大的老百姓,扬声问来青天送了什么礼单。
云林心里不舒服,但是来镜明却笑着点头打招呼。
在齐刷刷的视线中,来镜明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文书。
他朗声道,“白家开酒楼的核准文书一份。”
来镜明动作真的太快了,白微澜相关材料才提交一天,今天就亲自送来了。
果然是衙门有人好办事。
来镜明也是有心,身正不怕影子斜,选这个日子送上礼单。不一会儿大街小巷都知道白家要开酒楼的事情。
白微澜招待来镜明进大门,一旁云林见宴绯雪始终对他不熟不热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众人一进大门就见数丈高的画壁,雕刻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在雪地赏梅的图景。
来镜明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熟。他从袖口掏出请帖,一对比,发现烫金请帖上,也有银丝线刺绣的雪地红梅。
“看来白兄是钟爱这雪色一枝梅了。”
“这里面定是有什么故事了。”
白微澜看了眼偷偷警告他的宴绯雪,板正道,“没故事,就是觉得好看。”
一旁云林看到这请帖上的刺绣有些失神,这不就是宴绯雪以前,经常标记自己物品的记号吗。
云林回头看宴绯雪,后者对他目光熟视无睹真像是陌生人了。
云林心里酸涩又恼恨自己优柔寡断,宴绯雪这样子相见不相识,不正是他要的吗?
没等他郁闷片刻,就听见门口又来了动静。
“你们去忙吧,不用特意招待我们。”来镜明道。
来镜明来之后,原本县衙里没收到请帖的师爷幕僚、教谕县丞都来了。
这些人消息都灵通,新县令这么快能摸顺衙门内务,没少得白微澜指点。此时见县令都来祝贺了,这班子人明面上还是得做做功夫。
与衙门不同的是,商户里也有很多东家来。
这些人白微澜不认识没发请帖,但是城里李家林家季家还有孙家都来了,摆明着白微澜得罪不起。
城里不少商户都提着礼单上门,颇有拜山大王的架势。
原本只打算在内院请亲友热闹下的,一下子新增了好多客人。
好在李家本来就开酒楼,差的桌椅凳子酒席都不是问题。
但白微澜还是做了一个区分。
有请帖的进内院吃万梨做的席面,没请帖的在外院吃李家酒楼来的席面。
村子里这样办可能得罪人,但是这里谁都对这样的安排没意见。
大人都是人精,能审时度势巴结白微澜还来不及呢,内心能有什么不满。
不过,大人能明白,但是孩子们却不高兴。
能不请自来参加乔迁宴的,不说非富即贵,但都是乡绅老板。
遥山县十几年未开童试,风气习俗越发败退,人人只看钱,对孩子们很是娇惯。
尤其是靠着赵家发家的孙家,从小就教育孩子怎么和赵家李家等大户人家孩子搞好关系。
孙家小少爷本就是少爷性子,以前在赵家子弟里没少被欺负,心里是有气没地方撒。
今天参加这宴席,还是孙老板强带着孩子来的。再三叮嘱孩子要和白家三个孩子打好关系,之后在学院里一起上学也是同窗。
孙小少爷心里很不舒服,一个乡里来的野小子,也要他孙少爷去讨好。虽然不情不愿,但是父母的话只能听着。
不过,那三个孩子一直在和村里孩子玩,看着就粗鄙不堪没有见识,看什么都哇哇惊叹,看着就碍眼烦死了。
但,就是这样他瞧不上的乡下孩子,开席的时候竟然在内院。而他们孙家连同衙署一些钱粮、刑名师爷家的孩子都在外院。
外院是什么地方,是给仆役住的,是招待不速之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