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徐景辛赌气,贺霄就再没见过许时。
这次见到他,他突然有点理解徐景辛为什么那么维护他。
原本平整的五官变得坑坑洼洼,平常人绝对无法做出的扭曲表情永远凝固在那张曾经儒雅的脸上,简直惨不忍睹。
楚禹看到他来了之后又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纳闷极了。
他目前的任务是保护许时父子的安全,案件细节刷新得不是很及时,他的认知还处于“发现工厂地下室,工厂老板跑路了”的阶段。
见他跟许时打完招呼就站在原地没了表示,像根木头似的,楚禹悄悄捅了捅他的后腰。
贺霄立刻提醒自己,现在自己是警察,是来查案子的,同情心可以有,但不能泛滥!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徐景辛却先开口了。
“许先生,纵火伤害你的人找到了。”
许时布满红黄色疤痕的脸出现了一丝动容,很小的幅度,但就这么一点动作,就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他声音嘶哑地问:“找到了?”
徐景辛点了一下头。
“那……”许时欲言又止,“是什么人?”
“当然是Organ的人。”
“他们?”许时有点震惊,“确认了吗?可是我觉得……”
徐景辛紧紧盯着他,他被火烧过的眼皮半耷拉着,盖住一半的眸子,徐景辛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些许慌乱。
“许先生,你觉得什么?”他问,“那名Organ成员虽然没承认,但我们相信就是他!”
“他不承认吗?也是,我也觉得不会是他们,交易完成了,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许时眼神恍惚,“是不是纵火的是其他什么人,比如,仇视社会的人或者……”
徐景辛心疼地说:“许先生,你太善良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许时像是有点难过,愣愣地看了自己干瘪皱缩的手半天,自言自语地说,“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报应……是报应……”
他整个人状态相当不对,魔障了一样。
“爸——”一旁的许南琢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许时成了现在这样,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他觉得一切都是萝白因为自己的病,父亲的悲剧,乃至整个家庭的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许时干巴巴地冲儿子笑了一下:“小琢,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徐景辛的身体突然涌上一股针扎般的疼痛感,他用力闭了下眼睛。
“许先生,我想再核实一下尼桑的事,可以吗?”他用征询的口吻说。
“尼桑?”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许时愣了一下,干裂脱皮的嘴唇微微翕动,“当然可以!”
贺霄没想到,徐景辛居然替他问出了他想问的,原来他也意识到许时的可疑之处了吗?
他朝楚禹使了个眼色,楚禹就一搂许南琢的肩膀:“小琢,我有点饿了,你这两天也没好好吃东西,有徐队长和贺警官在这照顾许先生,刚好咱们出去开开荤!”
于是,生拉硬拽地把人弄走了。
这回,单人病房里终于不再拥挤,气氛却莫名地压抑起来。
徐景辛拉了把椅子坐下,斟酌好措辞问:“许先生,当时我记得您说过,那个叫尼桑的人跟您单线联系的,对吗?”
许时点头。
“那你肯定是见过他的,对吧?”
许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景辛。